&ldo;比之父皇,滋味如何?&rdo;他頓了一頓,&ldo;那小雜種身強體壯的……&rdo;我沒忍住,一揚手把一杯酒都潑到他頭上,拂袖便走。何苦到這裡來自取其辱?我是瘋了才來找蕭煜罷。&ldo;皇叔……皇叔留步!&rdo;走下亭子台階,就聽蕭煜喝道。我頭也不回,又聽木輪嘎吱有聲,&ldo;砰&rdo;地一聲悶響自身後傳來,我回過身去,竟見蕭煜連人帶椅摔在階下,發冠散亂,樣子頗有點凄慘。見他如此,我也不好袖手旁觀,隻得彎腰将他扶起,蕭煜将我的手臂攥住,手指似鷹爪般幾乎勾破我的袖子。我忍疼将他扶上輪椅,蕭煜雙腿發抖,臉色慘白,攥着我不放,咬牙笑:&ldo;皇叔不是明日就要随父皇北巡了麼,為何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rdo;我掰開他的手,淡淡道:&ldo;你也看見了,孤如今成了禮部侍郎,自然不會随你父皇走。隻是,宮裡總歸是不太安全,孤需在你這兒暫避一宿,你若是不方便,可否送孤去找你七叔舜親王?&rdo;&ldo;舜親王明日一早就會過來,說是想再見長歌公主一面。&rdo;蕭煜斂了笑,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ldo;皇叔既然假扮成禮部侍郎……為何不藏身在東宮?難道,皇叔與太子有了什麼龃龉?&rdo;&ldo;不錯,孤确與他有些不合。&rdo;我笑了一下,&ldo;孤想托你遣人進趟宮,去東宮請李修來你府上,就說有急事相求。&rdo;&ldo;為何?&rdo;&ldo;你若幫了孤這次,孤日後定會全力助你……蕭煜,你是嫡長子,皇位理應是你的,李修此人乃良師益友,對你大大的有用。如今他去東宮毛遂自薦,若是讓他給蕭獨籠絡了,你可得不償失。&rdo;我絕不能讓蕭獨得到尚方寶劍,那是我手中至關重要的一把武器。蕭煜未答應,反問:&ldo;那日我交與皇叔的榲肭,皇叔用上了麼?&rdo;我眯起眼:&ldo;孤說用上了,你信麼?&rdo;蕭煜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ldo;雜種如今沒事,想必還未行房事…&rdo;&ldo;蕭煜。&rdo;我厲喝,&ldo;你有完沒完?&rdo;&ldo;我又沒說他和皇叔……&rdo;見我臉色愈發難看,蕭煜推動輪子,朝林間小道行去,&ldo;也罷,若皇叔真給他下了榲肭,他即便不縱欲,也活不了多久,我姑且耐心等着,希望皇叔不是搪塞我。&rdo;我哂道:&ldo;孤對擋道之人從不手軟。&rdo;說着,卻不禁自嘲,若真想給蕭獨下毒,我有多少機會?&ldo;這點侄兒深有體會。&rdo;蕭煜笑罷,召了人來,依我所言,拟了份手谕去請李修,理由亦是我想的,堂而皇之‐‐煜親王府要翻修園林,修建神廟,以便出行不便的煜親王為冕國祈福,圖紙需經兼任工部尚書的李修檢查過目。有了這份親王手谕,起碼蕭獨得給個面子,不便強迫李修立即去取尚方寶劍。一字一句的寫完,蕭煜滿臉譏色:&ldo;如此大費周章,有何必要?&rdo;我反問:&ldo;在自家府邸修建神廟,可謂虔誠賢明之舉,能赢民心。孤既幫了自己,也幫了你,一舉兩得,難道不是妙計?&rdo;蕭煜思忖一番,似覺有理,揮揮手命人這便去送手谕。紅塵目送信使遠去,我的心忐忑不定,但急也無用,隻好坐回亭中,與蕭煜共用晚膳。山珍海味,俱食之無味,我口幹舌燥,隻喝了幾杯生津的茶水,卻也解不了渴。正在我疑心是不是體内那蠱作祟,緻我血瘾又犯了之時,蕭煜的家仆送來一盤物事。布一揭開,竟是兩根去皮剝肉的大腿骨,還殘留着些許血絲。我應會倒足胃口,可嗅着那血腥味,不想吐,反倒更加焦渴。我立即别開臉,掩住鼻子:&ldo;快拿走,孤都要吃不下了。&rdo;蕭煜卻道:&ldo;皇叔幫我挑挑,哪根适合做笛?我聽一位江湖術士說,取腿腳靈活的人的腿骨做的笛子,吹出的樂音有奇效,這兩年來,我換了數根笛子,腿卻毫無起色,想來是材料還不夠好。&rdo;荒謬,被冰刀劃斷了腳筋,哪還有可能吹吹笛子就好?我暗嘲,嘴上卻道:&ldo;原來如此。你一說,孤也想了起來,《地經》上卻有記載此種偏方,不過還差點東西,這笛子才有作用。&rdo;蕭煜眼睛一亮:&ldo;什麼?&rdo;我喝了口茶,&ldo;血,你……取些血來,要童男血。&rdo;&ldo;童男血?&rdo;蕭煜蹙了蹙眉,喚來一名侍衛,&ldo;你可是童男?&rdo;那侍衛一愣,點了點頭,依照我的吩咐割破手心,接了半杯血,我裝模作樣倒在那兩根大腿骨上,留了些許在杯中,信口胡謅:&ldo;你看,這腿骨哪根沁血性好,哪根就透音性好,适合做笛。&rdo;趁蕭煜低頭去看,我以袖掩嘴,喝了一口杯中剩餘的童男血。哪知剛一入喉,我便覺一陣強烈的惡心,一口便吐了出來。見蕭煜驚異地擡眼看我,我忙抹了抹唇畔鮮血,他卻自然已經看見了,愕然半晌才道:&ldo;皇叔為何要喝血?皇叔是妖精變得麼?&rdo;我斜睨着他,哂道:&ldo;你看孤像不像妖精?&rdo;蕭煜點了點頭,細長的鸾眼如飛鳥拂水,漾起波痕:&ldo;像狐妖。&rdo;我無聲笑了:&ldo;荒唐,孤不過是與你一樣,有些怪癖罷了。孤時常覺得身體虛弱,問過太醫說是缺血之故,所以會想飲血。&rdo;蕭煜凝視着我,撫掌而笑:&ldo;有趣,有趣,皇叔果然是妖精。&rdo;那侍衛吓得臉色慘白,伏跪下來:&ldo;殿下饒命,殿下饒命!&rdo;蕭煜彎腰從他腰間拔出佩劍,渾手一劍割了他的頸子,血流如注。他伸手取了杯子,接了滿滿一杯遞與我來:&ldo;皇叔,請用。&rdo;雖對蕭煜的脾氣早有耳聞,可見他如此暴虐,我心下也是駭然,推開杯子:&ldo;謝了,不過,這人不是童男,孤喝不慣他的血。&rdo;幾人上來,将那侍衛拖下去,在階上留下長長一道血痕。&ldo;可惜了……我臨幸過侍妾,也不是。&rdo;蕭煜喃喃,将指尖蘸的一點鮮血舔去,似不喜血味,漱了漱口便吐在了腳邊的金盂裡。空氣裡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我的焦渴絲毫沒有緩解。我有些煩躁,側頭望向城牆之内金碧輝煌的皇宮。莫非,我離不了蕭獨的血麼?難不成真得像他說的,要交歡才可解……?我避着他,又能避多久?蕭獨想要獨掌大權,将我控制,必要在朝中掀起一場明争暗鬥,我如何能坐以待斃,任他将我困住?&ldo;我很好奇,皇叔以前害我,如今又幫我,所求為何?&rdo;此時,蕭煜的聲音将我思緒拉了回來。我稍一思忖:&ldo;蕭煜,不管你信是不信,你曾冒犯孤,孤确有懲戒你的心思,但冰媳大賽上,你會受重傷,卻非孤所為,而是有人做了手腳。我知曉你會怪在孤頭上,也懶得争辯。&rdo;聽我提及他命運轉折之日,蕭煜臉色陰沉下來。&ldo;可我檢查過當日穿的冰鞋,并無什麼問題。&rdo;&ldo;冰鞋沒有問題,其他地方也就沒問題了?當日你橫沖直撞,一心求勝,哪能察覺到什麼不對勁?&rdo;我眯起雙眼,&ldo;孤教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摔着?不是滑得挺好?還不是你練習時仔細從容……&rdo;&ldo;夠了。&rdo;蕭煜将酒杯一擲,打斷了我的話,似因憶起當年之事,情緒異常激動,雙手攥緊膝蓋,手背青筋都爆了起來。我旁觀着,竟有些憐憫他。蕭煜以前就不是一個心思缜密的人,他驕傲專橫,言行嚣張,殘廢後雖性情大變,但腦子并不會因此變得聰明。&ldo;那日,你父皇也遇襲,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那幕後黑手,并不是孤。&rdo;我起身,在他身旁坐下,按住他一手,&ldo;如今說什麼也無用,孤心裡有愧,會好好彌補你。孤其實别無他求,隻望這天下太平,當了幾年皇帝也當得膩了,隻想盡心盡力輔佐一代明君。你父皇委曲求全,竟娶蠻人為後,不是明君,孤希望你會是。&rdo;蕭煜閉着眼:&ldo;皇叔,你若真幫我登上帝位,我自不會虧待你。可這雙腿的帳,我會一直記着,皇叔要彌補一輩子才行。&rdo;我拍了拍他的肩:&ldo;孤一世為臣,輔佐你治天下,你以為如何?&rdo;蕭煜睜眼,笑了:&ldo;好極。&rdo;如我所願,晚膳之後,李修被接進了府中。經我旁敲側擊的一番詢問與李修的暗示,我知曉尚方寶劍暫時還未落到蕭獨手裡,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方才落回原處,便假意讓李修去自己住所取測量地形的器材,實則是要他回家取尚方寶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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