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了閉眼,刹住腦中湧現的畫面,忽而一聲輕笑,不由一驚。&ldo;太子殿下如此用功,隻叫我們這些當師傅的好生欣慰。&rdo;隔着屏風,但見一個纖長身影走到案前,是個年輕女官。蕭獨合上卷帛,沖她微微颌首,笑了:&ldo;樓太傅。&rdo;我細細一想,才想起這女官是誰。能入主内閣的女官極少,多是家世顯赫者,這樓姓女官正是兵部尚書樓滄二女兒,蕭瀾的新寵樓貴人的親妹妹,是個有能耐的女子,任吏部舍人,管财政。&ldo;殿下喊我做樓舍人便可,太傅這稱謂,臣實在受之不起。&rdo;樓舍人款步走至蕭獨面前,行了一禮。她姿态柔婉,瞳若秋水,不知是否燭光幽暗,她眼神似含情脈脈,很是仰慕蕭獨一般。我心中一跳,難免想多了些。蕭獨饒有興味地瞧着她:&ldo;太傅沒走正好,本王有一問題求解。&rdo;樓舍人扯起裙擺,跪坐于蕭獨面前:&ldo;殿下請問。&rdo;蕭獨一手支着頭,斜倚在躺椅上,一動未動,懶洋洋的:&ldo;你對冕魑二國互通商市怎麼看?&rdo;我眼皮一跳,恍然意識到了什麼。&ldo;臣之想法,與太子在課間所言一緻。二國通商,利大于弊。&rdo;蕭獨是想借樓舍人之口,将他之所願上奏給蕭瀾,令冕魑二國結合得更加緊密。若樓舍人對蕭獨有意,而蕭獨願意納她為側妃,豈不是會因此與兵部尚書樓滄走近?小狼崽子,好精的算盤。我眯起眼,見蕭獨眉稍微挑,面露悅色。&ldo;沒想到樓舍人與本王所想如此相投,倒與其他内閣學士不同。&rdo;樓舍人掩唇而笑:&ldo;恕臣直言,那一幫老朽,怎能與太子相比?&rdo;我聽她語氣輕蔑,像刻意讨蕭獨歡心,心頭升起一股怒意。胡鬧!冕魑二國互通商市,利大于弊?隻是對魑國而言。若敞開門容蠻人大搖大擺的進來,占取冕國土地資源,沖擊冕國本土市場,不知會造成多少混亂。再者蠻人生殖能力奇強,若與冕人大肆混交,用不了多少年,冕國便會成了蠻人的天下。我雖想借蕭獨之力重登皇位,卻絕不容冕國淨土被魑國染指。他如此向着魑國,倒真當自己不姓蕭了不成?擡眼窺見樓舍人已坐到蕭獨身邊,執筆要給他寫什麼,我更為不快,轉身想走,不留神撞到屏風,書匣裡的物什散了一地。&ldo;何人在那?&rdo;聽蕭獨一聲輕喝,我僵住,隻想找個地方藏身,奈何無處可逃,隻好轉身,從屏風後低頭走出來,壓着嗓音:&ldo;是……臣。&rdo;&ldo;原來是白太傅,本王當是誰在這兒偷聽。&rdo;我着實有點氣結,不欲理他:&ldo;打擾了太子,臣先退下。&rdo;&ldo;慢着。本王有問題請教太傅。樓舍人先退下罷。&rdo;&ldo;是。&rdo;樓舍人鞠了鞠躬,退了出去。顧及周圍還有侍童在,我得扮好白辰,隻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待我走近,蕭獨才舍得把腿從桌案放下,挪出一個位置來。&ldo;太傅請坐。&rdo;我深吸口氣,強壓心頭怒火,在他身側跪坐下來。&ldo;昨日,本王作畫一副,還未畫完,想請太傅指點一二。&rdo;蕭獨從重重帛堆裡抽出一卷來,在我面前展開。甫然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氣勢恢宏的城池,是俯瞰的角度,前景竟畫得是九曜殿頂。而那殿頂之巅,竟繪有一抹紅衣背影,似腳蹬旭日,君臨天下。在他頭頂天穹之上,一隻蒼鷹展翅高飛。如此盛景,讓我心神俱顫,火氣頓消。耳根一熱,他聲音自極近處響起:&ldo;太傅以為如何?&rdo;我蓦然醒過神來:&ldo;……意境高遠,可謂佳作。&rdo;忘了壓低嗓子,我立時噤聲,打了個假噴嚏。雖然蕭獨早晚會發現我與白辰互換身份之事,我卻實在不想在此時被他認出來。蕭獨無聲一笑:&ldo;得太傅稱贊,本王就放心了。&rdo;我捏了捏喉口:&ldo;太子……是想送給皇上?今晚豈不正好?&rdo;蕭獨不置可否,執起擱在硯台上的筆,捋起袖擺,蘸了一筆朱砂。&ldo;還差最後幾筆,本王總是畫不好。&rdo;說着,他執筆,筆尖朝那紅衣人影落下,竟是在勾畫衣擺上的龍紋。我屏息凝神,見他筆尖輕顫,眼看就要畫歪,忙将他一手攏住,将那龍紋行雲流水的一筆勾完,掌心都沁出汗來。&ldo;太傅的手……常帶扳指麼?&rdo;拇指一緊,被蕭獨輕輕攥住,捏着骨節揉了一揉。我給他揉得脈搏一麻,筆滾落桌上,一點朱砂濺到唇角。我擡手要抹,下巴被什麼頂住,是他指骨。一根手指似有若無地撫上過我唇緣,緩緩摩挲,我從脖子麻到身軀,一時竟難以動彈,聽見屏風後響起竊竊私語聲,我才反應過來,立時站起身。&ldo;嘩啦&rdo;一下書匣子掃過桌案,将整堆卷帛掃落在地。&ldo;臣……先退下了,太子也快些的好,免得皇上久等。&rdo;說罷,我彎腰去拾書匣子,沒留神,一腳踩着一卷帛書,向後栽去,蕭獨伸手來扶,被我拽得一個踉跄,撲倒下來,一起摔進書堆裡。混亂之間,我冠帽磕掉了,頭發散落一地,伸手去摸索,卻摸到蕭獨扣在我後頸的手,擡眼便見他正垂眸盯着我唇角。我呼吸一緊,心道不妙,知這狼崽子多半是認出來了。聽周圍竊語聲聲,我不敢自曝身份,隻得伸手猛推他胸口一把。&ldo;太傅别動,還有一點,沒擦幹淨。&rdo;絹扇在臉邊嘩地展開,遮住一側,另一側是牆角,我倒是想躲,卻根本沒有餘地,給這膽大包天的狼崽子摁進了書堆裡。他低下頭,舔了舔我唇角,便結結實實地吻了下來。入甕嘴唇一瞬被封得嚴實,饒是呼吸也無處逃逸。我猝不及防,心下驚駭,我的僞裝竟如此容易看穿?那晚上的宴會豈非……&ldo;唔!&rdo;不及阻止,唇齒已被他舌尖撬開,顧及周圍有人,我動也不好動,罵也不便罵,心下震怒,睜着雙眼瞪他,蕭獨倒垂着眼皮,神态竟很陶醉,品嘗什麼珍馐美味般又咬又吮,竟全然沒了分寸。這狼崽子竟敢在這裡明目張膽……越來越無法無天!越了一次矩,見我與他正經計較,便把爪子伸得更長了麼?我狠狠一口咬下,蕭獨悶哼一聲,卻不退縮,反倒吻得愈發深入,攪得我滿口腥甜,忍不住将口中鮮血吞咽下去。他放線吊魚也似,滲血的舌尖一吐一縮,我本能地上勾追餌,舌頭往他齒間探去,便被他一口叼住舌尖,重重一嘬。我渾身一顫,随即感到異狀,難堪不已,蜷起腹部以免被蕭獨察覺,他身體往下一沉,将我壓牢:&ldo;皇叔,你好像…了啊。&rdo;果然是認出來了,這狼崽子!我血沖頭顱,雙頰若燒,顧不上有人在旁,一腳朝他腹下踹去,蕭獨拿絹扇堪堪擋住。&ldo;你……你!&rdo;我氣得不住咳嗽起來。見我如此,蕭獨才由狼變犬,乖乖收起爪牙,将我扶起來,還裝模作樣地問了聲&ldo;太傅沒摔着罷?&rdo;。我将他推開,拾起帽冠戴上,奪過他手中絹扇,正要收拾東西,一眼卻見裝着琥珀冰片膏的盒子落在腳邊,盒蓋翻開,藥膏都溢了些許出來,滑膩膩的粘了我一腳。我假作沒看見,将其他東西撿進書匣,蕭獨卻眼疾手快地将它撿了起來,嗅了一嗅,挑眉疑道:&ldo;這…是太傅的?&rdo;我心下尴尬,不知他知不知曉這藥是做何用的,視若無睹,将他扯進講台後的書閣,逼問:&ldo;你方才怎麼認出孤的?就因為手?&rdo;蕭獨搖搖頭,沉默一瞬,道:&ldo;其實皇叔裝得極像,隻是我……我天生嗅覺靈敏,老遠就聞到了皇叔的味道。手,不過是令我确認了皇叔身份。&rdo;我蹙蹙眉,隻覺荒唐,這蕭獨,長着狼犬的鼻子不成?&ldo;皇叔是因北巡之事,才與太傅互換身份罷?&rdo;我點點頭:&ldo;嗯。&rdo;蕭獨也點了點頭,一本正經:&ldo;皇叔與我所想,不謀而合。昨日得知此事,我正想和太傅商量此策,沒想到皇叔自己卻先行一步。以後父皇不在,倒好說,今晚至後幾日,皇叔需與我寸步不離,移居東宮,方便以太傅身份随侍左右,我也好替你隐瞞身份。&rdo;宿在東宮?那豈非往狼巢裡藏?我傻了不成?我冷聲道:&ldo;此事容孤考慮考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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