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煜霆不愧是當慣了大将軍的人,深谙兵貴神速的道理,已經派人來下聘禮,那聘禮多得讓人數都數不清,其中不少是希罕之物,看得秦子謙眼睛都直了,府裡也到處張燈結彩,倒還真有嫁女兒的架勢。秦子謙倒是一直感歎着沒想到是最小的女兒先嫁了,無非是希望這句話能傳到宸王耳中,提醒宸王該來迎娶他的三女兒。
“小姐,你真要嫁給那位上官将軍嗎?”陸冰語穿着一件普通的衣裳,布料也有些劣質,與一般婢女無二,但有些人就是天生麗質,就是穿着粗衣麻布,也絲毫掩蓋不住她的冷豔美麗。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對我很好,好到拒絕他我都覺得自己好殘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語兒,你說,我該嫁給他嗎?”真的要嫁嗎?她真的可以離幸福如此之近嗎?
“小小姐,既然那位将軍待你這般好,你為何不嫁?難道你不想脫離這令人作嘔的秦府嗎?”淩月想法很簡單,隻有有誰真心待小小姐,能給她幸福就好。
“我當然想,隻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的命可活了,又何苦連累他人呢?”沒有希望,就不會有絕望,上官煜霆現時對她用情還不太深,要等到不可自拔了,自己若離開不是更将他推入絕望的深淵嗎?
“不會的,小小姐,你的醫術那麼好,一定會找到辦法的,就算沒有,江湖奇人異世那麼多,總會有人能治醫你的。”一想到小姐每次毒發的痛苦,淩月眼裡閃過一絲狠辣。
“對,娘說的對。小姐,你一定會沒事的。”小姐已經受了這麼多苦難,老天何其忍心再讓她受折磨,若是可以,所有的苦所有的難就由她來替小姐受過。
“先别說話,有人來了。”沈然戒備地說道。三人之中數陸冰語武功最高,隻是她沉浸在悲傷之中,反倒讓沈然先覺察出來。
“四小姐,您在裡面嗎?”小婢女敲敲門輕聲問道。誰都知道這位不受寵的四小姐即将要下嫁給龍陵皇朝最威名赫赫的大将軍,這個時候不對她好些,難保她以後不會秋後算賬。
“什麼事?”
“鎮國将軍來了,老爺讓奴婢來請小姐出來。”小婢女畢恭畢敬地回答,也沒敢進來。要知道以前她們可是想進就進,就是指使她做事或打罵她都可以。今時不同往日了,她怎麼這麼好命,沒想到她竟有翻身的機會,幸好自己以前沒太欺負她,小婢女心存僥幸地想。
上官煜霆怎麼會這個時候來找她?按龍陵皇朝的習俗新人在大婚前不是不能見面的嗎?
“大哥,你怎麼來了?”上官煜霆背對着她,似在欣賞秦府的景色。
上官煜霆一聽到沈然的聲音慢慢轉過身來,嘴角擒着溫和的笑,眼神溫柔如水,沐浴在陽光之下,美得讓人覺得如夢似幻。以前看小說描寫那些所謂的男主角,都喜歡用‘從漫畫走出來的人物’來形容,她總覺得誇大其詞,人就是人,再完美也不如畫出來那般精緻,如今看來倒真有這樣的人物,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上官煜霆是個活脫脫的大美男,難怪秦汐怡總對他念念不忘。
“我來了你不開心嗎?”上官煜霆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怎麼會?大哥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開心?”最近困在秦府裡差點給悶互,受人關注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走,大哥帶你去個地方。”
上官煜霆将她帶到一處林子裡,那林子種滿了桃花,正值春暖花開之時,桃花如火,花樹枝頭,濃淡相間,有的鮮紅如碧血,有的豔麗如胭脂,千樹萬樹,織就花的雲錦,芳草鮮美,落英缤紛,一對俊男美女置身于其中,勾勒出一幅唯美的畫面。
這難道是金庸筆下的桃花島?世人皆說桃花太過妖豔俗媚,實則不然,而是要看欣賞的人是帶着何種态度。桃花具有很高的觀賞價值,是文學創作的常用素材,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許多文人雅士皆喜歡以桃花吟詩。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沈然悠然吟道,那麼多描寫桃花的詩詞,她偏愛唐寅的這首《桃花庵》,喜歡那種‘别人笑我太瘋颠,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孤高。
“小然不愧是我龍陵皇朝的才女,随口便能吟出如此佳句。”上官煜霆雖然是将軍出身,但自小也要接受高等教育,詩詞歌賦對他來說自然不是問題,可算是真正的文武雙全。面對沈然的才情,他自是心存佩服。
“這可不是我作的。大哥莫給我帶高帽了。”人家唐伯虎可是個風流才子,她哪能跟他比。
上官煜霆輕笑,神情有些落寞:“小然,我們的婚期可能要推遲一些日子。”
“為什麼?”不知為何,聽到上官煜霆說要推遲婚期,她竟感到松了一口氣。難道她真的不想嫁嗎?
“最近江西府賊寇四起,在鳳凰山占山為王,雄據一方,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皇上命我前去剿匪,所以……我會盡快回來的。”說真的,他挺不想接這趟任務,但身為軍人以及從小到大的使命感讓無法置百姓于不顧,他晚去一刻,也不知有多少百姓就得遭殃。
“國事為重,大哥不用擔心我。”不知怎麼的,她心裡很不安,總感覺會出事一樣。什麼時候不去剿匪,偏偏是在他要大婚的時候,這裡面透着陰謀的味道。她心裡自然而然浮現出慕容羿宸那天的話,這事會與他有關嗎?
“小然在太後宴席那驚鴻一舞,為兄至今難忘,小然可否再舞一曲,隻為大哥而舞!”今此一去,隻怕得一個月見不到小然,思念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怎麼也得留點紀念不是,午夜夢回,他也好有個寄托,不然他真會忍不住沖動地跑回來。
☆、正文第六十一章賜婚
“小然在太後宴席那驚鴻一舞,為兄至今難忘,小然可否再舞一曲,隻為大哥而舞!”今此一去,隻怕得一個月見不到小然,思念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怎麼也得留點紀念不是,午夜夢回,他也好有個寄托,不然他真會忍不住沖動地跑回來。
“好。”不知怎麼的,她總有預感,這仿佛是他們最後的話别。
上官煜霆從懷中掏出一把精緻的玉蕭,兩人相視而笑。
一曲蕩人心魄的箫聲輕揚而起,沈然長袖漫舞,天然的嬌豔花瓣輕輕翻飛于天地之間,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漫天花雨中,白衣少女如空谷幽蘭般,随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态萬千的絕美姿容。
蕭聲漸急,她的身姿亦舞動的越來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胧飄渺,閃動着美麗的色彩,卻又是如此的遙不可及…她舞姿輕靈,身輕似燕,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地舞姿。清顔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
沈然這次的舞雖然不如宮宴那次的陣勢磅礴,但更加好看,更加有靈魂,畢竟上次她是懷有目的,這次她隻是單純為舞而舞,為一個憐惜她的人而舞,綻放出極緻的絕美。
一曲末了,上官煜霆的蕭聲亦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似。兩人初次配合,竟是如此默契,好似已經排練過無數次一樣。
“小然……”上官煜霆快走幾步,緊緊地抱住她,他何德何能竟能擁有這樣的絕世佳人為妻?隻恨自己沒能早些認識她。
落英缤紛,飄灑在這對深情相擁的人兒身上,誰也不願多說一句話,生怕破壞了這溫馨唯美的一刻,真正達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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