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智禅師口中輕輕地念着剛剛孫尚志說出來的那四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沉思良久,這才又緩緩站起身來,對着孫尚志雙手合什行禮道:“沒想到孫施主竟然悟得如此高深法緣,讓貧僧羞愧。貧僧一直以為自己對禅已經所領悟,世人皆不能及,沒想到反不如孫施主。今日幸得孫施主點化,不讓我繼續錯下去,不至走火入魔。貧僧感謝孫施主。”
德智禅師的自稱一下子從老納變成了貧僧。
孫尚志趕忙行禮道:“大師謬贊了!大師佛法高深,可不是我輩俗人可能比拟。我也有一些俗事,想請教大師,不知可否?”孫尚志想到崔沈二位大儒還有自己嶽丈說的小說家,還有李召這麼一個名家弟子,現在德智大師代表的佛家。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當然知道這些内容是什麼,他也想知道這個世界還會不會再現一次百家争鳴的場景。
以德智禅師的地位和智慧,想來也應該能夠看得更加清楚,所以孫尚志也想請教一下。
“孫施主且随我來,在問天台上還有一位道友,不妨三人一起讨論一下?”德智禅師沒有回答,反而這樣問孫尚志。
“哦,那就先行謝過大師了!”孫尚志知道能被這德智禅師稱為道友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輩,定又是一個絕世高人。
“那孫施主且随我來。”德智禅師說完便前面先行。
孫尚志隻能跟上,但他心裡還是好奇,在問天台上的,不知道會是哪位。德智禅師稱之為道友,想來也是一個出家之人。
二人走了半刻,終于來到德智禅師所說的問天台。這是金山伸出的一條山脊,卻是突然斷裂,形成的四面都是懸崖的一個小平台。
隻有來路這一條小徑可以到達。平台上面有一小涼亭,裡面放有石桌石椅。涼亭很小,隻占了平台中心的一點點位置,四周則都是青石闆鋪成的平地。
因此處位置極高,而四面又是如此險峻,很有一種與天齊平的感覺。問天台之名,果然不虛。
而此時,孫尚志看見在這問天台的最頂端卻盤腿坐着一個老道人,正在面頂着太陽打坐。
孫尚志随着德智禅師兩人走進涼亭,隻見涼亭中放有圍棋和茶具。
德智大師對着那道人說道:“天陽道友,有貴人來訪。”
隻見那道人聽到了德智禅師的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這才慢慢地站起身來。手裡拿着拂塵,這才轉過身來。
孫尚志看這天陽道人還真是一副仙風道骨,超脫世外的樣子。等天陽道人走到了涼亭邊,孫尚志便行禮說道:“晚輩孫尚志,見過天陽真人。”
誰知這天陽道人卻是一甩手中拂塵,回了一禮道:“你就是儒家小聖孫尚志?天陽見過孫居士。”
對方雖然年輕,但是他也不敢托大。儒家小聖,也許還是儒家未來的聖人,境界之中,自己已然慢了半步。
這時德志禅師說道:“兩位不妨先坐下來,喝杯淡茶。”
聽了德智禅師的話,兩人便都坐在了下來。
德智禅師為二人沏了茶,這才對孫尚志問道:“不知剛剛孫施主想問什麼,還請孫施主說出來,看我二人能不能答得出來。”
孫尚志直接說道:“我就是想知道這世界到底有多少流派,我現在隻知道有儒道佛,名家,小說家。還請兩位大師告知。”
“這其實也沒什麼,你隻需要再年長幾歲便能得知,天下主要分為儒、道、佛、陰陽、縱橫、兵、法、墨、農、名、雜、小說、醫這幾家,但是最近幾百年來還有一個權謀家。這些算是大學派,其他小學派數以千計,這裡就不說了。”天陽道人馬上便說道。
天陽也知道這孫尚志無論才華多麼妖孽,但這些知識卻還是要時間才能夠得知。所以孫尚志問出來,他也沒覺得奇怪。
孫尚志一聽,還真是與地球一樣啊,諸子百家。想來曆史發展都會差不多,這些學派果然都是人類社會活動的總結。
德智禅師說道:“現在在天下,陰陽家由于其理論入門也難,精通亦難,已經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視野當中。而縱橫家,也由于這麼多年幾個國家都和平相處,所以也沒有用武之地。兵家和法家還好,隻是天下太平得久了,并沒有傑出人物。這陰陽和縱橫兩家現在還不如墨、農、醫幾家。雜家和小說家也有所發展。名家基本已經名存實亡。唯有儒道佛三派最為昌盛,不知孫施主對這三家有何見解?”
“呵呵!”孫尚志在心裡笑了一下,沒想到這老和尚馬上又來考教自己。
當下便喝了一口茶,又清了清嗓子說道:“儒家、道家、佛家的區别是儒家重視人倫,主張修身、齊家、治國,幹驚天動地的事業,立千古不朽的功勳,是以儒家治世;道家則崇尚自然,主張隐居避世,清靜無為以達到長生,是以道家治身。而佛家傾心因果輪回,主張自覺與覺他,自度與度他,普度衆生,共建極樂,是以佛家治心。儒家講的是敬,尊敬的敬;道家講的是靜,安靜的靜;佛家講的是淨,幹淨的淨。儒家更重視的是齊身,道家注重的是養氣,佛門主要是修心。儒家講治世,道家講避世,佛家講濟世。儒家講天理,道家講天道,佛家講因果。二位前輩,晚輩妄言三派之區别,還請指教!”
孫尚志把自己知道和自己認為的都一下子都說了出來,也不知對不對,看他們兩個怎麼評價。
“孫居士當真分析透徹,言簡意赅。三派情況錯綜複雜,支流派系衆多,學術更是紛繁錯雜。沒想到孫居士幾句話全然概括,理解之深刻,當真讓貧道大開眼界。此亦是天道之使然,道者,由簡入繁,又由繁入簡,萬事萬物,不可不為道之而束縛,亦不可不為道之而發散。是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天陽真人當下表示贊同,也說出了他道家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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