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月荷不必通傳之後,元墨軒順着東面小巷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的暖閣,是當初楚承安為愛女準備的閨閣。
他還記得當初楚承安拒絕讓楚雲卿拜師入門時說的話:我教卿卿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不是為了打打殺殺。我隻希望,她以後能夠平平靜靜、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時過境遷,楚承安的女兒,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隔着後花園的小荷塘,荷塘對岸一個白色的身影正上下翻飛,手中一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
事實證明,當初他沒有看走眼,楚雲卿的确是個學武的好料子,能吃苦、肯用功,人也心細如發、冰雪聰明。
他背負雙手,漫步走過石闆路,過了木質小橋,停在楚雲卿身前不遠處。
楚雲卿收起劍勢,足下輕點飛掠而至,在元墨軒身前三步遠單膝跪地,拱手一禮,“參見主上。”
元墨軒看着她的發頂,沒有說話。
楚雲卿的心,随着元墨軒的沉默,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元墨軒幽幽歎了口氣,道:“雲卿啊。”
楚雲卿低頭,“屬下在!”
“你可知,明煜,想要娶你為妻?為了你,在鳳儀宮外跪了一天一夜?不惜忤逆皇後,自毀前程?”
元墨軒的話,每個字都像一記重擊,狠狠敲打在楚雲卿的心上。
以至于她震驚到忘了尊卑,蓦然擡頭看向元墨軒。
元墨軒挑眉,“你不知?”
楚雲卿回神,趕緊低下頭,艱澀回道,“屬下,不知。”
“你意下如何?”
楚雲卿搖搖頭,“娘娘的打算,才是對殿下最有利的。”
“若是明煜執意如此呢?”
楚雲卿雙膝跪下,以額觸地,“屬下絕沒有這個心思!請主上明鑒。”
元墨軒輕笑,“你能勸得動他嗎?”
楚雲卿沉默:她不能。
既然元墨軒今日到了這裡……
她知道自己這次怕是真的完了。
今日最好的結局,不過是得以留一具全屍。
楚雲卿有一瞬間心如死灰,覺得就此死了也好,了卻這無盡煩惱事。
可是,爹娘的仇,怎麼辦?
不報仇,她又有何面目去見爹娘?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元墨軒的衣擺輕輕一動,頭頂傳來他清冷如冰的聲音,“這是赤焰門的門服。”
楚雲卿直起腰,低頭雙手平舉,手上落下一個包裹。
“你去西涼,那裡赤焰門暗堂還缺一個副堂主。你去了之後,負責協助堂主淳于幽,主持西涼的情報工作。”
楚雲卿恭聲應是。
一塊令牌滑入元墨軒手中。
他提起來放在眼前看了一會,輕輕丢在楚雲卿手上的包裹上,“這是出城令牌,一天十二個時辰,可憑此令牌随時出入城門。你此去,無事,便不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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