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煜扶着皇後坐回上座,在她下首處坐下,問道:“母後,兒臣進宮,發現宮裡宮女太監換過一批,是怎麼回事?”
皇後抹了把眼淚,朝初雲使了個眼色。
初雲會意,連忙帶着殿内服侍的人退了下去,并順手關上殿門。
皇後壓低了聲音,恨聲說道:“你父皇生病,太子,前些時日去永安寺為你父皇祈福,卻不慎跌落山崖。”
她捏着帕子拭了拭眼淚,“如今還時睡時醒,意識不清。朝堂之上被蕭明劼和南宮複把持着。傅貴妃以本宮要照顧皇上和太子、無暇管理後宮為由,打着為本宮分憂的名義大肆整饬後宮。這宮裡,不少人都被她借各種名義發配去了八大局。”
蕭明煜用力捏緊拳頭。
皇後突然抓住他的手,急切說道:“煜兒,你皇兄……他的腿,張院使說,便是康複了也很難像從前那樣靈便。煜兒,若是,若是,蕭明劼奪了,那個位置,我們,都會被他一一清除的。煜兒……”
“母後莫急,兒臣正在想辦法。兒臣在嶺南,得遇一神醫,可以替太子殿下接骨療傷。”
皇後擦拭眼淚的動作一頓,淚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兒子,“當真?”
“千真萬确。所以母後不必憂心,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皇後歎了口氣,道:“今年這事,一樁接着一樁,沒完沒了的。母後原本打算過了中元節,便請你父皇下旨,為你和曾家大小姐賜婚。你也老大不小了,太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懋哥兒都會滿地跑了。”
她唉聲歎氣道:“三年前你皇祖母薨逝,你這婚事便擱置了三年。如今你父皇,連話都說不清楚,前朝後宮又這麼一大攤子事,竟是把你的婚事,生生給耽擱了。”
蕭明煜心裡一跳,連忙道:“母後,兒臣的婚事不着急。眼下還是先想辦法醫治皇兄的腿傷。”
“怎麼能不急?母後得知你回京,已經給曾夫人遞了話。實在不行,就先給你們定下來,等你父皇身體恢複一些,再正式為你們下旨賜婚,選定成婚的日子。”
她拍拍蕭明煜的手,繼續說道:“曾家是明事理的人家,嫣然又對你情有獨鐘。隻是晚一年成親,咱們拿出十足的誠意,他們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母後……”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曾夫人帶嫣然進宮,你也要來,知道嗎?”
“母後……”
“母後乏了,你也事多,跪安吧。别忘了明日的宴請。”
蕭明煜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隻好站起身,磕頭離宮。
他一走,皇後臉上的倦容哀容迅速消失。
她挺直腰背,冷冷看着殿外,對進來伺候的初雲說道:“剛接到信兒時本宮還不信,沒想到十年了,她竟還這樣陰魂不散。既然煜兒已經把她留在了府裡,若是她能安分守己做個侍妾,本宮也不是不能容人的。若她仗着煜兒疼她,妄想那些本不該屬于她的東西,那就别怪本宮對她不客氣!”
初雲替皇後輕輕揉着肩膀,輕輕柔柔地說道:“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便是仗着豫王殿下寵愛又能怎樣?說到底就是個玩物兒罷了,殿下剛得了手,總會新鮮幾日。等日後王妃進了府,如何處置,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殿下一向孝順,隻要娘娘跟殿下說清利害,殿下沒有不依着娘娘。”
皇後眯着眼睛沉思良久,輕聲道,“聽聞,這次嶺南之行,喬尚書的嫡孫女也與煜兒同行,稍後你也給那喬家下張帖子。”
頓了頓,又道,“差人去豫王府送個信兒,讓楚氏明日也進宮一趟。好多年沒見了,總要先看看,那個女子究竟有何超凡脫俗之處,竟令我兒心心念念十年不忘!”
這邊皇後在與初雲姑姑商議明日觐見的事,另一邊蕭明煜出了宮,直接去了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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