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師南看看蕭明煜背影,又看看手裡的蛋糕,輕輕歎了口氣:算了,雖然不知道倆人為啥突然吵架,但自己已經到這了,還是進去看看那個小姑娘吧。
這樣想着,喬師南輕手輕腳走進去,站在内室門口探頭探腦,“楚姑娘?楚姑娘你在嗎?”
楚雲卿眨眨眼,揚聲問道:“何事?”
喬師南将蛋糕放在正堂的案幾上,走進内室攙扶着楚雲卿往外走,“今天你生日嘛,我就做了一個生日蛋糕,保證你從未吃過。雖然賣相不怎麼好看,但是真的超級好吃,而且吃了之後心情會特别特别好。”
楚雲卿剛出内室就發現了那個白色的、抹的亂七八糟的、姑且可以叫做“蛋糕”的物體。
圓柱形的“蛋糕”,周圍抽象派雲朵樣抹着白色的奶油,上面蹲着六坨肥嘟嘟的“奶油花”,圍着扭七扭八的“生日快樂”四個字。
呃,确實是,與衆不同!
喬師南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笑,“第一次做,手法有點生,但我保證,真的好吃,我嘗過……不是,嘗過剩下的奶油,雖說稍微有那麼一點甜,味道真的還可以。”
楚雲卿接過喬師南遞過來的銀勺,在蛋糕底部挖了小小一塊奶油放在嘴裡。
滑滑的嫩嫩的,帶着濃郁的奶香味,入口即化,勾起了她幾乎已經遺忘的、腦海最深處最久遠的記憶。
久違的味道,熟悉的讓人想要流淚。
喬師南見她隻顧發呆,連忙湊到她面前,像個讨賞的孩子,目光閃閃地看着她,“怎麼樣,好吃嗎?”
楚雲卿抿抿嘴,輕輕點了點頭,“嗯,多謝!”
喬師南趴在桌子上,下巴杵着手背,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是吧?我說很好吃,教,師父非說太甜了。他一個老頭子,肯定吃不得甜。可你還是小姑娘呢,小姑娘都喜歡吃甜的。”
小姑娘?
楚雲卿有些恍惚:這些年,她活得像台殺人機器,早就忘了自己這個身體,也不過是個才剛滿十六歲的少女。
喬師南見她又是沉默不語,試探着問道,“我今年十五歲,三月初六的生日。你呢?”
“十六。”
“那你比我大一歲,我叫你楚姐姐,好不好?”
楚雲卿看她一眼,不應承也不反對。
喬師南:……
真夠惜字如金的。
這單方面輸出的聊天太難了!
“我家是京城的,聽說嶺南大旱,才跟師父來到這裡。以前我總覺得,執劍江湖、行俠仗義、快意恩仇才是這個時代應該過的日子。隻有走出來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喬師南或許憋悶太久了,真的需要找個人傾訴一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選擇楚雲卿,總覺得她身上有與自己相似的磁場。
“我見過人吃人,見過易子易妻而食,還差點被人抓住吃掉。如果不是師父,我恐怕早就變成了荒山野嶺的一坨便便。”
楚雲卿輕咳一聲。
喬師南笑笑,“真的不騙你。有段時間我特别想家,想我爹我娘,想我可以坐在學堂裡上課,想我可以自由自在出去逛街、旅遊,想我可以随便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的日子。”
她抹了把眼淚,“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楚雲卿心裡默默歎息。
她知道喬師南說的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輕聲勸慰道:“這邊事情處理完畢,豫王殿下便會回京,屆時姑娘可與殿下同行。”
雖然辰國對女子管束沒那麼嚴苛,可一個年輕女子,從家裡跑出來千裡迢迢來到嶺南,家裡規矩大些、姑娘不怎麼受寵的,怕是要送進家廟青燈古佛一輩子,或者幹脆塞給别家做小妾。
有豫王殿下為她說幾句話,這姑娘的離家出走就變成了濟世救人,不止會免予責罰,或許還可因禍得福。
喬師南一怔,帶着眼淚“噗嗤”一聲笑了,“回去?真要這麼簡單就好了。”
楚雲卿懂裝不懂,“姑娘可是擔心家中長輩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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