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準備的時間都少之又少。
應茜變成了她最讨厭的樣子,不辭而别,遠離了所有人的視線。
上飛機之前,她接到了陳文止的電話。
他的情緒有些繃不住,忍着愠怒問:“什麼時候回來?還是說,不回來了?”
“……你信我,陳文止,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等你回來。”
飛機上,孟北岩決定和她坦白。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早已經陷入沉睡。他睫羽閃了閃,掌心握着她圓滑的肩頭,悶聲說:“對不起,替你做了選擇,别恨我。”
M國的夜晚,燈紅酒綠,叢林的高樓展現出不同一般的現代感。
的士直接由機場開往市裡最大的醫院。
“她生病了?”她縮在孟北岩的懷抱裡,眼睛裡淚花閃爍,從未那麼依賴過他。
孟北岩在她頭頂,坦誠說:“是,白血病,她一直不讓我告訴你。”
“那她所謂的美好生活呢?”
“她确實有一個當地的丈夫,是個外科醫生,孩子都是虛構來騙你的,你住的地方是她找的,錢她也會按時打給我。”
知道真相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有波瀾,就窩在孟北岩溫暖的懷抱裡,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當作一覺醒來,就和以前一樣,蘇醒在熟悉的房間裡。
再次醒來,睜開眼睛卻是在醫院的躺椅上,刺鼻的消毒水味沖擊着鼻腔,她迷迷糊糊看見孟北岩用流利的英文和醫生交流,化療中心推出來一個女人,她好像認識,那個人是誰呢?
沒來得及多想,又陷入了漫長的睡眠。
她發燒的那段時間,孟北岩一直在照顧,她收到了很多通電話。
看着備注,他最後還是拗不過自己,按下了綠色的接通鍵。
“應茜,你還好嗎?”
孟北岩抿唇,“陳文止,是我,孟北岩。”
“為什麼是你?她呢?”陳文止再也控制不了,歇斯底裡道:“孟北岩,你從來就沒有設身處地為她考慮過!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瘋子!她會恨你的,一定會!”
“嘟嘟嘟……”他毫不留情地挂斷電話。
女人坐着輪椅進入了病房,面容無比憔悴,卻有了身後男人從沒見過的慈愛。
“是她男朋友麼?”女人問。
孟北岩笑了笑,有些戲谑意味,“我想應當談不上,兩個沖動的小孩子而已。”
“北岩,作為她的母親,我希望她能有自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
“最後半年,就讓我再自私一次,讓她陪一陪我吧。”
“好,她在國内的所有我都會處理好。”
等到應茜身體恢複之後,孟北岩依舊陪着她,和她商讨接下來的生活,她反抗過,崩潰過,可是從來沒有掉過眼淚。
直到孟北岩狠心把她的一切賬号注銷,這就意味着,國内的所有朋友,她再也無法和她們取得聯系,她潰不成軍,甚至脫離了孟北岩的掌控,妄想從22層一躍而下,這個舉動很快就被繼父攔下來了,他用蹩腳的中文告訴她:“孩子,活下去,為你自己活下去。”
說這些,難道不覺得虛僞嗎?
一開始抛下她孤立無援、寄人籬下,現在需要她,就把她囚禁起來,連陽光都見不到。
她口語不算差,用流利英文反問:“你難道不覺得這些話很可笑嗎?”
男人聽懂了,可是他安慰着應茜,依舊選擇用中文,“重新開始吧,你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滾燙的淚水落到了地面,她逃出了那富麗堂皇的屋子,她以為獲得自由了,結果墜入了另一層煉獄。
一周後,孟北岩準備回國了,他終于不再擺出那副虛僞的面孔了,他打開了房間的鎖,女孩的手腕流着鮮血,嘴角挂着解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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