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地經過一轉,不論死志如何堅決,萬萬不會再度求死。”曉星塵道,“既然我斷殺不了他,又不願再死,何不引其向善呢,宋道長。”
宋岚瞠目,望着曉星塵道:“星塵,你過去,從來都是聽我的。”
曉星塵微笑道:“你教我使錢行事,教我世故人情,教我棋法劍術,又與我志同道合。我那時常對自己說,要一心幫宋道長光大白雪觀,願事事聽你的。”
他說話依舊如春風拂面,微笑也和記憶中的一般溫柔而親昵,宋岚卻笑不出來。
如今的曉星塵,和那時涼粉攤中翻身坐在他身後挽起馬缰,兩人共騎離去的清冷少年,有些不同。
宋岚忽而看向曉星塵,道:“星塵,你為何一直喊我,宋道長?”
那女修已餓得肚子發響,薛洋涼涼道:“你還真聽話。”女修對他說:“長存抱柱信。”薛洋聽不懂,不再吭聲,腹诽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又一個愛擺大義凜然樣子的正道人士,倘若囑咐你從此不必再見,你還能這般信來信去麼。
【“住口,不要喊我子琛。”】
宋岚瞪大了眼。
【“曉星塵,從此不必再見。”】
有什麼事,宋岚看着面前微笑的曉星塵,知道有什麼事他們都明白了。
——是破曉時分的死人堆,曉星塵渾身都是污濁血漬,十指鮮血直流,捂住雙眼,淚如雨下。然後,他聽見熟悉的聲音答他:“住口。”
——雪花飛揚的驿道,曉星塵擦掉唇邊膽汁,劃傷累累的手持缰策馬。然後,他聽見熟悉的聲音答他:“惺惺作态。”
——是夜雨中的山洞,曉星塵顫抖地伏在摯友胸口,冷得哆嗦,将額頭貼上高燒者的額頭。然後,他聽見熟悉的聲音答他:“離我遠點。”
——是跪求三日的抱山,曉星塵被木樁擦過腰側,他撐着坐起來,又一步步膝行上去。這回,那熟悉的聲音不再言語了,而曉星塵捂着眼睛,淡淡道:“我聽你的。”
“我屍體已然火化,後來雖被人用引魂寶鑒重凝神識,”曉星塵的言語将宋岚從記憶中拉回,“但養成的魂魄需用活人精血方能凝形,我又是個不願意奪舍的。”
【“放你媽的屁!”薛洋狀若癫狂,“你以為我沒想過嗎?這樣養成的魂魄需用活人精血方能凝形,他這麼可笑,等神魄養成有意識了,會願意嗎?全是廢話!”】
宋岚看着曉星塵,這才發現曉星塵雖然不曾喜形于色,但心情是極愉悅的,這愉悅空前濃郁,連阿箐也隻能微微将其打斷。而此時的曉星塵,雖是少時身體,但說不出哪裡變味了,當年是清冷,如今似是冷……
宋岚心底剛冒出某個詞,曉星塵已對他說出了“采陽”二字。
“對不起。”直到天黑,李飛音禦劍飛來,一疊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餓了吧?”傅三月仰頭答她:“沒事。”李飛音心疼不已,一句話也不說,拉起她就跑。傅三月和她跑到一半,眼前一亮,道:“你看,不淨世的國槐挂花骨朵啦,好有趣啊。”李飛音擡頭看了一眼,十分無感,搞不清這随處可見的花草哪裡有趣。傅三月背誦道:“槐花滿地無人掃,半在牆根印——”“你每次背來背去就那幾句,”李飛音道,“吃飯去!”薛洋看她們漸行漸遠,他堂堂一個大活人,李飛音硬是沒看見,便“呵”了一聲。
“誰?”宋岚已發問三遍,“究竟是誰?”
曉星塵道:“宋道長,待我們把你與阿箐救回來,再說,好嗎。”
宋岚一聽那三個字就想失控,但曉星塵決定不說的事誰又能問出來。
他激動之下握緊曉星塵手腕并舉高,那手異常白皙,肌理有力,并不軟嫩。宋岚皺眉,忽然想到一隻白嫩到絲毫不像習武之人的手。
還有那耳熟的聲音,相仿的身量,兩顆稚氣的虎牙,和健全的五指。
【“薛公子想試探的,我如何猜得出?頂多知你并非不懂掩飾,故意露出馬腳而已。”】
他當時露出馬腳,就是要逼得我此時在星塵面前失控,可我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卻還是沒法子控制住自己。
薛洋掀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神采飛揚的俊美臉龐。
“我欲救你性命,”他懷抱降災轉身,歪頭笑道,“可不是用取命的方式。”
拂雪劍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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