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兩個人将篝火熄滅,回到了那個破舊的蒙古包裡休息。
阿圖魯可能最近都玩的比較活潑,晚上睡覺也開始打鼾了,阿圖木還是和往常一樣,躺下就開始了他那激昂的交響曲。
我開始在回想阿圖木告訴我的關于阿圖力的過去,但還是會忍不住一下子就想到了于魯木和阿圖魯的事情,我又趕緊把于魯木和阿圖魯的事情擠出腦袋,慢慢的就開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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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感覺好像又被一個滾燙的身體靠近,将我半邊身子包裹住,但這次我沒有再将那團滾燙的火焰推開,我試着伸出了右手,緩緩的将她摟住了。
第二天,大家也還是如往常一樣各忙各的。
我今天睡了一個懶覺,起來後剛出蒙古包,就看到于魯木就端着一碗,上次煮過的那種羊肉沫子和大麥粒熬的粥,從穆勒家過來。她走到近前,遞給了我,我仔細的瞄了一眼她,又趕緊把頭低下看着粥,接過粥說道:“今天的粥煮的很香,你們吃了嗎?”
于魯木聲音很平靜柔和的回道:“我們都吃過了,阿圖木很早就趕着羊出去了,我看你還沒睡醒,就把粥給你端過來,等你睡醒了就可以吃了。”
我也寒暄到:“嗯,你先去忙吧!我想帶黑風出去到處走走。”
我端着粥,用嘴巴嘗了一口,不燙,剛好合适的溫度,然後一飲而盡,把陶碗遞給了于魯木。
于魯木接過碗,對我囑咐着說:
“别去太遠了,早點回來,穆勒很想拉着你下棋,他說跟我們下棋沒意思,阿圖木應該是在河那邊放羊,你見到他了,記得叫他回來吃點東西。”
我點頭應諾一聲,不敢看她,叫了一聲黑風,就趕緊扭頭往河那邊走。
黑風聽到我們呼喚,撒着歡就從馬棚裡蹦跶了出來,到了我旁邊,一個勁的用她那大腦袋頂着我的胸口。我摸了摸黑風黝黑光滑的額頭,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告訴她我想去河邊走走,她很乖的慢慢趴了下來,等我騎在了她那光溜溜的背上,她才站起來馱着我慢悠悠的往大河那邊走。
坐在黑風背上,回想起剛才,我看到了于魯木的眼圈微紅,眼眸也有着一些血絲,才想起以前也經常看到她的眼睛和眼圈時常泛紅。我一直以為是草原上風大太陽大,吹的曬得眼睛過敏,現在才回悟,那是因為她時常偷偷哭泣,可她卻還是在我面前強裝鎮定,一切不好的情緒都不願意顯露,多少心中的疑惑也始終沒有開口。
我不禁長歎一聲,為這個可憐的于魯木感到惋惜,同時升起一股強烈的憐憫之心。
我找過試着去變成阿圖力,既然借用了阿圖力的身份,那就該承擔起這份責任,幫那位阿圖力照顧好她的妻兒老小兄弟朋友。
若隻是幫他照顧他的兄弟朋友,我沒有任何困難和問題。我也是計劃這樣去做的,我也是想帶着他們離開兇險的草原,去中原借助枭雄的力量,讓他們都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
甚至照顧他的孩子阿圖魯,把他撫養長大,盡心盡力的把我所學到的任何知識,都教給他,再借助我所知的曆史未來,幫他找到強力的人脈圈,讓他也能有一個可以世世代代把血脈傳承下去的渾厚實力。
可代替他成為他,幫他照顧他的伴侶,他的妻子,這個事情就不好辦了啊!
兩個人向月光女神起誓,結成最忠貞的伴侶,這是要有深厚的感情作為基礎的。
我隻是在他們的認知裡,認為我是阿圖力,可我知道我是大魚,我隻是和阿圖力長得很像,被他們誤認為是阿圖力,而我也因為人生地不熟,無依無靠的,隻好順水推舟,借用了阿圖力的身份,作為在這個世界生存的立足之本。
我真的要成為他們眼中的阿圖力也不是不可以,但成為于魯木的阿圖力,這是一個讓我無比糾結的問題。
把那種邪惡的不負責任、不切實際、不正三觀的想法通通丢掉,我想任何一個對自己負有責任感的男人,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個老婆,多出了一個孩子,任何也一時間接受不了吧?何況我還是明明知道這是别人的老婆孩子,而自己借着别人的名字苟活于世,在良心這關口上,本就已經是虧欠别人了。現在我還要占别人的便宜,玩别人的老婆,打别人的崽子,我感覺我的内心還是難以接受的,這樣太讓我有負罪感了。雖然很多人喜歡刺激喜歡人妻曹,但大魚是真沒那個想法也真沒那個癖好。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假如我真的能跨過心裡那道不可名狀不可名說的鴻溝,其實我又何嘗不想有一個伴侶呢?
可大魚是幽暗的深海裡,唯一一條隻能發出52赫茲音頻的大魚。大魚在海裡拼命的呐喊,卻沒有任何其他魚能夠聽懂大魚的頻率,大魚隻得四處尋覓能夠聽懂大魚頻率的同伴,大魚這一生,隻留下了無盡孤獨的回憶。大魚最後也成為了一條四處遊蕩,從不被其他族群接納的魚。為了在深海裡生存,隻得處處防備各種危險,平時都是靠着苟,才有了今天。一直都是東邊觀察幾圈,發現沒有别的魚,急忙撿起幾口沒人吃的死魚;西邊趁别的魚不注意,偷偷吸上兩口磷蝦;就這樣在幽幽無盡的深海,拼命的苟活了下來。
大魚沒有愛啊!大魚從小就缺愛,大魚也因為缺愛和大海裡的各種遭遇,而最終成了一條抑郁的魚。大魚不理解什麼是愛的情感,大魚也不懂得什麼樣才是愛的表現,大魚不知道什麼是愛,更不懂得要如何去愛。
大魚害怕,大魚真的害怕面對于魯木熱情似火愛慕灼灼的眼神,害怕于魯木情深似水纏意綿柔的擁抱。于魯木越是對阿圖力的伉俪情深;越是對阿圖力的忠貞不渝;越是對阿圖力的念念不忘;越是對阿圖力的難以割舍;大魚便越是對于魯木感到虧欠、感到自責、感到惋惜、感到憐憫、感到負罪、感到無奈。
此刻我還是深深地陷入了糾結,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于魯木,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但我深刻的知道這一切總是會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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