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蜿蜒的溪水,從山上順流而下,在一處小村莊路過,一群孩子嬉戲打鬧,你丢石子,我撇樹枝,十分開心熱鬧。
一塊石頭正巧落入水中激起了一層水花,激起的水花沾濕了站在溪水中的少年,少年長得眉清目秀,但是眉目間的愁容久久不散,此刻死死地盯着溪水中。
“小乞丐你又來河裡捕魚了,你被騙了你捕再多的魚,你的母親父親都不會回來了”被稱為小乞丐的少年,皺着眉頭回應對方“我叫姜月安我不叫小乞丐”。
說完姜月安自己緊緊地盯着水中“小乞丐小乞丐乞丐乞丐”一群孩子起哄地對着姜月安喊着,姜月安也不生氣,隻是自顧自地尋找小魚,終于在一處石塊下,他發現一枚不足巴掌大的小魚,剛想用自己手中自制的網去捕撈,不承想被一塊石頭驚吓了,小魚轉眼間消失不見。
“我讓你不回答我,我讓你頂嘴”一個少年用石塊砸姜月安,雖然石塊不大,但是砸在身上頓時起了紅印,對于這點疼,他沒有反駁而是收起漁網自己朝着村子走去。
見姜月安既不反駁也不哭鬧,幾個孩子沒有興趣也逐漸地消失在小溪旁,站在一處大樹下,正處在夏天末了時間,一棵槐樹成了他最喜歡的大樹,不為别的哪怕有大人吓唬他,說槐樹底下有死人,他也沒有一絲膽怯。
站在槐樹下,姜月安用自制的繩子,尾端還綁着一塊石頭,利用手腕旋轉最終抛向一根長滿槐花的樹枝,繩子在樹枝接連旋轉纏住,姜月安使出全部力氣,終于掙斷了樹枝,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槐花,姜月安心疼地撿了起來。
一根槐花枝,是他沒有捉到魚或者沒有其他填飽肚子的秘密武器,槐花樹枝上多有刺,很少有人吃它,但是對于姜月安來說,這種食物十分難得。
用了一些水煮了一鍋從樹枝撸下來的槐花,雖然沒有鹽味和肉香,隻是清水煮的槐花,少年姜月安依舊吃得幹幹淨淨。
想着再過兩天自己種的糧食就可以收割了,欠隔壁王姨的錢也能全還了,少年姜月安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這一夜他在笑容中睡去,隻有在睡覺的時候,他才無法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惡意。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這天夜裡大雨滂沱,巨大的雨水很快就讓小溪變成了小河,随即又變成了大河,周圍的莊稼很快就被淹沒了,而村子内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點,巨大的雨水讓很多簡陋的房屋無法承受壓力,出現了倒塌的危險。
姜月安被雨水滴醒,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趁着微弱的光芒他看見自己的房屋屋頂裂開了一個口子,一道道閃電下,雨水灌入整個房間地面布滿了雨水。
雨水太大很快就掩埋了村子的道路,趟着水不顧大雨姜月安走出房子,遠處本來屬于他的未來,屬于他的糧食,此刻依舊掩埋在水下,無助的姜月安倒在水泊中,再餓他都沒有吃掉還沒成熟的糧食,再餓他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昏迷的姜月安依舊呢喃地說着胡話。
悠然醒來的姜月安發現自己躺在家中,看着姜月安醒來一個微胖的婦人端着熱水走來“昨天夜裡你張叔看見你躺在地上,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對不起王姨,今年欠你的棺材錢我我”婦人笑着示意少年把熱水喝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以後真等你有錢了再說”。
一個老實的中年漢子看了一眼姜月安,兩人随即離開了房屋“這孩子的命太苦了,這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這有老天不睜眼呀”。
婦人說着自己的看法,中年漢子想了想說道“之前和你說的那件事你說能行不,畢竟咱家孩子還得”婦人指了指房屋,示意小點聲。
“這個以後再說吧,直接給這孩子說,我怕他不願意,當家的這孩子命太苦了,咱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下床後,姜月安沿着村子的路一路向北走,在落日的照射下,身影拉得很長。一個不大不小的雙土包,因為昨日剛下暴雨,地面潮濕,姜月安用一根樹枝不停地打開地面的土,用手為自己的雙親多埋上一些土。
“爸媽孩兒不孝,三年了我始終沒有辦法走出來,今天王姨說的我都聽見了,不要怪我爸媽”少年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璧,玉璧材質鮮豔透徹。
三年前,姜月安的父母接連去世,兩人不差三天,弱小的姜月安無能為力為自己的父母下葬,幸虧鄰居幫忙,墊付了棺材錢,安葬了姜月安的雙親,那天起姜月安就發誓一定要還賬,哪怕自己受再多的委屈。
可是三年過去,好不容易自己得到了一塊别人不要的地,種下屬于自己的糧食,成熟後他就可以還了這份恩情,沒想到沒想到啊。
拿起一旁的樹枝,姜月安在地上書寫遺書,留下文字姓名,姜月安解脫了一般,把唯一的玉佩放在了自己父母的碑上,用自己拉斷槐樹的繩子,這一刻成了他的工具。
體弱的他隻能踩着一塊石頭才能夠着繩子,沒有太多感觸的他最終呼氣吸氣,雙眼翻去。
瀕臨死亡時他想起了小時候,家還不是在這裡,而在那座大院中,父母還不算操勞,溫飽不是問題,自己還悠然地在玩耍,然而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一切都變了變了。
“好一個天煞孤星,奇了怪為何”一位白發老者救下了姜月安,讓其平躺在地上,看着地上書寫的遺書,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
“咳咳”姜月安看着對方,站了起來重新穿繩子“小子你恨這個天地嗎”白發老者忽然道,姜月安默然的搖頭,自顧自地拿着繩子依舊從樹枝穿過。
白發老人笑了笑“古人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人手指一揮繩子直接斷開“小子若是我告訴你,我有辦法能複活,或者說能讓你找到自己父母的來世,你可還有活下去的信念”。
愣住的姜月安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白發老者,默然他跪了下來,雙眼早已是淚流滿面“我還有機會能看見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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