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聲少有的嚴肅,他說:“與其靠上姚家這艘大船,不如拿下這艘大船,你說對麼?”
“怎麼拿?與姚氏聯姻?”他話一說出口,兩廂都沉默了。
外面有夜風吹進來,吹開了寫字台上的一本書,“嘩嘩”的響着書頁聲。
佟誠毅肩上有傷,他不得不調整了坐姿緩一緩,他此時冷靜下來,看着延聲說:“這件事我做不了,我要結婚了。”
延聲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回應,他隻說:“她比你想象的堅強,你不用為她擔心。”他停了一會兒,又說:“這件事的意義,我就不多說了,你我都明白。新的運輸線,關系着後方多少人的性命,你應該也知道。此時不該為了一點私心,停滞不前。”
他說他有私心,他說的沒錯,他隻剩下這一點私心了。他忽然有一點偏執起來,語氣雖緩,卻帶着凜凜寒意,一字一句的問他:“私心!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點私心麼?”
延聲為人,清風明月打他指尖過,一個人能駕馭得了許多事情,這許多事就不在他左右,淡然一笑都能過去。然而這時,他也有些被觸怒,不自知的向前傾身道:“你在想什麼?”即便到了憤怒的邊緣,他後面的話仍是忍着沒有說下去。
他自己坐回去,調整了一會兒,重新勸他說:“紹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沒有第二次機會,你推開這扇門,能保障我們整條運輸線的暢通,後方的藥品、棉紗、食物都是拿來救命的,等不得。”
又陷入了沉默,佟誠毅當然也明白這件事的價值,這裡面的意義,他隻是……
他起身離開時,延聲仍舊站起來送他。他走到一半停下來,說:“讓我回去想一想。”
延聲點了點頭,正走到他身旁來,他說:“我對她,沒有私心。”
第40章
其實,并沒有什麼好想的,家國大義,容不得他取舍。
第二天一早,他去醫院換了藥,再趕去姚家赴約。他穿過姚家花園,一片月季花正開的如火如荼,他想起方惟在窗下種的那叢法國玫瑰,真是有點像,然而也隻是有點像……
這頓午飯是專程為感謝佟誠毅的,所以并沒有請旁的人。姚廣譽夫婦坐在上首,特地安排他坐在這位須發泛白的姚老先生旁邊,是十分尊重的意思。姚氏兄妹則挨着他們的母親坐。
姚靜雅今天是特别裝扮過的,穿着帶有繁複花邊的白色長裙,她特别喜歡歌劇裡的女主角,穿衣習慣上也不自覺的往那裡靠,更何況,今天正是她要唱主角的場合,她覺得穿這種長裙特别合宜。
然而要佟誠毅立時對她深情款款起來,他也有些做不到。落座時,他禮貌的向她點了點頭,便沒有再看她了。她穿着那套長裙,着實有些失望,心裡面卻越發覺得他與那些晚會上的公子哥們果然不同,落在她眼裡,是越看越好的。
姚廣譽已經年過五旬,做了十幾年大哥,與滬上大名鼎鼎的黃老闆是至交,上海灘上頗有威望。此時他端着酒杯,客氣的向佟誠毅道:“佟先生。”
佟誠毅忙欠身:“世伯,您叫我紹原就好。”
“紹原,”他是退盡了生殺氣,裹了一層包漿的圓融,微微含笑道:“這第一杯,要謝你,碼頭騷亂,你亂槍聲中救護小女。”他舉杯向他。
佟誠毅微微傾身,回謝道:“世伯言重了,情急之下,并未多想。”他含蓄的說着,半是謙謹,不挾恩圖報的意思,半是留着後話,是否是對姚靜雅的一腔真情,他沒有明說。
自然是不明說的好,姚廣譽聽了他的回話,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接下來便是相談甚歡的。姚雲峰尤其熱絡的頻頻起身向佟誠毅敬酒碰杯,他的狐朋狗友裡實在難得有他父親看得上眼的,因為佟誠毅的在座,他特别覺得有面子。這飯局上,他是開,佟誠毅是合,總是落了下乘的,他自己不覺得,姚廣譽幾次轉頭看他,最後隻剩一聲歎息。
飯後,撤了席面,上了茶水,這夏日午後,窗外太陽白亮得耀眼,姚廣譽搖着扇子要上樓去,一邊朝佟誠毅道:“紹原啊,你和是則再坐坐,才受了傷,過了暑熱再出門。”
佟誠毅也起身來,點點頭道:“嗳!多謝世伯。”
所以他和姚雲峰站在窗邊說話,姚靜雅看準了他爸爸上樓去了,也走過來,她臉上紅撲撲的,不知是搽了胭脂的緣故,還是因為天熱。
姚雲峰見她妹妹走過來,馬上朝佟誠毅暧昧的一笑,兩手插着褲兜,讓開了。
他隻好轉頭看着她,等她說話。他慣常嚴肅的表情,此時努力維持着一點笑容。
她看了他一會兒,開口道:“我前日送你的花,你到底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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