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聲音漸息,但仍有燈光,看樣子有巡警在路口設了卡。佟誠毅放下窗簾,回頭看着方惟,兩人都沉默着,他凝神想了想,先開口道:“看來今天走不了了。”他複擡手撩開窗簾看了看,道:“外面巡警堵了路口,”他回頭向方惟道:“隻能在方小姐這裡打擾一晚。”
方惟沒想到今晚要留宿佟誠毅,她這裡向來沒有什麼人來,更沒有人留宿,也隻有清芳有兩次玩晚了,和童童三個人擠在一起睡,倒十分有趣。然而佟誠毅這尊大佛,要怎麼安置呢?她有點錯愕,想了想道:“那,佟先生如果,呃,不怕孩子吵的話,您和童童一起睡吧。”她說着朝房裡的床上看了看,她這睡房裡隻有這一張床而已,雖是個雙人床,卻是舊式的,并不寬敞。
他順着她看的方向看過去,看了一會兒,回過頭來問她:“那,方小姐呢?”他是問她怎麼睡?還真把她問住了,她壓根也沒有想好,她這裡沒有客房甚至沒有别的床鋪了。
她迅速思考着,是去隔壁杜太太家借個房間麼?實在不好,這房東太太是個掉進錢眼兒裡的人,但凡她這裡有個動靜,杜太太總要來探聽一番,若說有人留宿,也許明天就要來談漲房租了,還會宣揚出許多無中生有的花邊故事來。
佟誠毅并沒打算占用方惟的床,他四下打量了這個不大的客室,順便瞟了一眼遲疑着的方惟,總是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此時的模樣倒更可愛些。
他指了指西窗下的一張小竹床問她:“那張床可以用麼?”
這種弄堂裡的房子一般是沒有西窗的,一間挨着一間,開不了多一個窗戶,好在她這間已到了盡頭,有一扇不大的西窗,西窗外挨着一篇小小的荒草地,再向外是一條天然小河,夏天的時候,她特買了一張丈把寬的小竹床擺在那,晚上可以和童童乘涼,一起看螢火蟲忽明忽暗。
入了冬,竹床上零星擺了些童童的玩具,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張床。她被他提醒了,反應過來道:“哦,可以的。那張床可以用的。”她走過去俯身收拾上面的物品,一邊回頭道:“那您和童童暫且對付一晚吧,童童現在大了,晚上不大會鬧了。”
佟誠毅負手站在她身後,道:“有多餘的被子吧?我睡這裡。”
她停了手上的動作,轉身問道:“您睡這裡?”想想覺得不大好,補充道:“您還是和童童睡吧。”
佟誠毅一向不愛多言,看了看她,簡單道:“我不慣和孩子睡。”
“哦,”方惟有些為難,她做不出寒暄客氣的那一套,所以隻好抱歉的說:“那,您大概會睡不好吧,我這裡一向沒有人來,所以沒有準備客人的地方,真是抱歉得很。”
她說的很真誠,他向她笑了笑道:“沒什麼,今天是特殊情況,是打擾方小姐了。”
一時安置妥當,重新關了燈,夜色覆蓋上來,一切都看不清楚了。
方惟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着,倒不是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而是安靜下來,她想起她的譯稿,她每天都定了量,按時按量完成,今天耽擱了,她放心不下。
她等了等,又看了看時鐘,快要12點了,她悄悄起身,沒有開燈,點了根蠟燭端在手裡。
走出來,向西窗方向看了看,一團昏黃的光暈裡,十分安靜,那人應是睡着了。她重新坐在書桌前,開了抽屜,拿出文稿,欠身取了一本日文書,悄無聲息的,埋頭進她自己的事情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吃力的勉強快要譯完今天的任務,略舒了口氣,忽然覺得身後有團黑影,燭光似乎被擋住一片,她心裡一驚,擡頭去看,佟誠毅不知何時立在她身側,他一雙眼睛射着淩淩的寒光。她心砰砰直跳,撞在胸腔裡直把她整個人撞的要發起抖來。
她下意識的擡手想壓住桌上文稿,佟誠毅已先一步伸手抽了出來,拿在手裡,方惟立時站起身,伸手去搶,她此時并不知道自己也同樣雙目露着寒光。然而他身量高,一揚手,她沒拿到。
他朝紙上瞟了一眼,語氣帶着沉沉惡意道:“方小姐,翻譯的是反動言論。”
“不關你的事!”方惟此時卻異常冷靜起來,再次伸手道:“給我。”
“新政府在到處封殺這些言論,方老師不知道麼?”他仍抓在手裡,偏頭質問她。
她怒目盯着他,并不打算回答他,兩人僵持着。方惟努力克制着飛快的權衡着利弊,面前這個人,絕不是能理解這件事人,但也許認真論起來,他這樣的人也未必會真的關心國事,既是這樣,不與他撕破臉,也許還能糊弄過去。
她竭力讓自己緩和下來,緩緩坐回椅子裡,向他道:“佟先生誤會了,這隻是一本外文雜志的一段,并不是什麼反動言論,我因為覺得這一段文法特别,所以自己試着轉譯過來看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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