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濟方同自家兄弟說,要遠征扶桑。雖然是句玩笑話,但他心裡卻未嘗不是這麼想的。
既然他能有如此念頭,那遠在琉球的陳濟懷,就更有這個打算了。
而且,早已經為之開始了籌備。
陳濟懷作此圖謀,一半的原因,是日本此前的不堪表現,讓他心生蔑視。
他甚至認為,僅以現下商團在琉球的兵力,就可以蕩平日本。至少也可以将其壓服,好好收拾一頓,免得今後再生妄念。
另一半的原因,則是源自心中的憤恨。
陳濟懷等人,在琉球期間,琉球國君臣屢次,向他們提及日本人的惡行,以至于經常捶胸灑淚。
通過琉球人聲情并茂的講述,陳濟懷能夠感同身受。對日寇的斑斑劣迹,也是怒不可遏,遂生讨伐懲戒之心。
既然已有此意,他就一面命在琉球的水陸各部,抓緊整備,随時待發。另一面傳信給陳濟方,問求遠征的指令。
因為畢竟,日本與身為中原藩屬的琉球不同,那是一個已與大清建立了平等邦交關系的國家。
雖說兩國現在已有沖突,但各自國君皆未下诏宣戰。因此,若欲犯其本土,還需有内外說法。否則私自貿然征伐,忌諱頗多。
不過,陳濟懷對于這件事能夠成行,還是很抱有期許的。
他認為自己的二哥,也一定有震懾日本的想法,所以必會向朝廷力争。他隻要耐心等待一段時日,終能有滿意的答複。
然而,他左等右等,卻總是不見陳濟方的回信。後來又催問過幾次,依舊無果。
直到最後,二哥才婉轉的告訴陳濟懷,遠征東瀛之事,怕已就此作罷。因為日本已經派出代表,赴京師求和了。
日本派出的全權談判代表,是大久保利通。此人出身于薩摩藩,是日本明治維新的核心重臣。随他同來的人當中,還有美國顧問,李仙得。
日本借“牡丹社事件”挑起了與大清的争端,卻沒料到陳家兄弟攜商團半路殺出。以至于他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其實在日本人當中,早有人注意到,現任兩江總督的實力與經曆,大久保利通就是其中之一。
但大多數日本政客,仍舊認為這位與衆不同的封疆大員,并不會左右大清的大政方針。特别是京城衙門裡的昏聩,更印證了這一點。
對此,就連李仙得等西洋人,也持有相同意見。
所以天具劣根,又嗜賭成瘾的日本人,才決定铤而走險,搏上一把。
結果連臉帶腚,都被打得生疼。
包括日本在内的洋人們,也從此重新認識了兩江的陳家兄弟。
眼下,受困于内外壓力的日本政府,想努力爬出這個,自己給自己挖下的深坑。甚至有人發出,如不盡快解決,将會亡國滅種的危言聳聽。
在此情形下,求和,也成了日本唯一的選擇。
可向誰求和呢?這裡面就有學問了。
日本人,雖無大智慧,但還是常愛耍些小聰明,
研讨之後,他們把目标鎖定了,京師裡面的總理衙門。
已經嘗過甜頭的日本人,這是想再鑽京城老爺們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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