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小丫頭,遇事直接出手,絕不拖泥帶水,和年輕時候的她有些像。
隻可惜她沒遇到良人,一腔感情錯付,害的家族覆滅,就連侄兒,也不敢相認。
衆人依着品階,一一落座。
千金小姐端莊坐下,笑容得體。
王夫人捂着紅腫的臉頰,捏緊泛白的五指,像下定決心般,猛然離開座位,跪倒在地上。
“求皇後娘娘為臣婦做主。”
“哦?”皇後坐直了身子,目光含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說說看!”
王夫人将顧嬌掌掴她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随即又道:“顧家好大的架子呀,大皇子妃和尚書府夫人誠心緻歉,他們竟然不接受,還出言侮辱,顧家仗着出了狀元,恃寵而驕,不将滿座的官眷放在眼裡,更不将娘娘您放在眼裡。”
“不是這樣的……”劉氏的眼淚說來就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眼婆娑道:“皇後娘娘,不是這樣的。”
顧老太同樣一臉緊張,生怕皇後娘娘怪,屁股剛離開凳子,就被賀老夫人和魯國公夫人扯住了,眼神示意不要着急。
“老姐姐,盡管看戲,雖然我的女兒未在我身邊長大,但我知道,她不是個吃虧的性子。”賀老夫人早就将劉氏先前的事打聽清楚,雖然是個扶弟魔,但婆婆卻在她手裡屢屢啞口無言。
魯國公夫人也道:“放心吧,咱們就在一邊看他們演,皇後娘娘拎得清誰是誰非。”
顧老太這才忐忑的坐在位置上,隻是手心裡的帕子不停的攪着。
皇後換了個姿勢,下巴抵在胳膊肘上,好以整暇的望着劉氏:“你也說說看。”
“皇後娘娘,這位夫人忽然來到民婦跟前,說鄉野商戶低賤不堪,不配參加宴會,民婦就說,宴會是皇後娘娘邀請才來參加的,這是恩典,民婦感激涕零。”
說到這裡,劉氏抽抽搭搭哭了起來:“民婦的女兒不是故意掌掴她的,實在是…她侮辱皇後娘娘您,說您的宴會烏煙瘴氣,髒污不堪,民婦的女兒聽說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對您頗為崇拜,敬奉為心中的神,她絕不允許任何人侮辱神聖的皇後娘娘,這才出手教訓,請娘娘恕罪。”
“是嗎?”皇後紅唇勾笑,朝顧嬌看去:“你對我頗為崇拜?”
顧嬌擡眸,大大方方與之對上,絲毫沒有怯意:“不知為何?臣婦看到娘娘總覺得親切,總想靠近。”
說完,恭恭敬敬的蹲跪在地上,大大的裙擺遮住雙腿:“請娘娘恕罪,臣婦沒忍住說出肺腑之言,臣婦看到娘娘第一眼,總覺得娘娘像我的家人,别人說娘娘一句不是,臣婦便感覺有人在侮辱臣婦家人,所以手…就不聽使喚了。”
也不知這樣說對不對,反正皇後是時恒的姑母,僭越說一句家人,不為錯吧!
衆官眷深吸一口氣,這鄉野女好大的膽子,竟敢跟娘娘稱家人,不知死活。
賀念卿心中冷哼不屑,這女子果然粗鄙,不識禮數,竟然說出大不敬之話。
她得趕緊添一把火。
“娘娘,這鄉野村姑以為自己夫君得了個狀元,便目中無人,臣婦和大皇子妃誠心道歉,她竟然不領情,字字句句污蔑臣婦殺人。”
皇後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賀念卿以為皇後聽進去了,繼續道:“雖說狀元爺連中三元風光無限,但說白了,還不如鄉野農婦出身,聽說是賤籍是奴仆,靠着顧家收養才有機會讀書,她做了狀元的妻子,就以為能夠出人頭地,就可以在衆官眷面前耀武揚威,在娘娘的宴會上耍威風,簡直沒将您放在眼。”
聽到賤籍二字,皇後的臉色驟然一變,仿佛覆上了一層冰霜。
賀念卿一喜,以為皇後将她的話聽進去了。
“皇後娘娘,狀元在翰林院入職,隻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六品官,狀元夫人好大的威風,竟然掌掴四品典儀的夫人,公然侮辱一品尚書的夫人和大皇子妃,依臣婦看……”
“大膽!”皇後滿臉陰鸷,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憤怒之下,将桌上精美的茶盞果盤一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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