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信聞言心裡冷笑,讀什麼書都沒用,天上雲跟地上泥,沒法比。
蘇和子松了口氣,這姑娘不問姻緣問學問,好志向!這問題好答,随便羅列一堆經書,一來可以顯擺學問,二來還帶動賣書販子的生意,于人于己都是好事一樁。
“貧僧曾将藏經閣中經書悉數翻閱,從中習得佛理數千,然而卻也隻是挂在口頭的隻言片語,不能真正領悟。後來貧僧有幸奔走各地,看四方風景,始知天地之大。世間有千百姿态,不是讀過幾本佛經就能明白的,”含辭道,“讀萬卷經書,居金殿一隅,不如行萬裡河山,看萬家燈火,嘗柴米油鹽,談寒耕暑耘,問農人今歲收成可好。”
蘇和子:“……”說了一堆什麼屁話?這是叫人不要讀書,撒腳丫子走路種地不成?
然而他再一看底下的人,一個個點頭稱是,深以為然,甚至還有提筆在蘭花經上做筆記的。
都是一群被表象迷惑、神志不清的人!蘇和子暗戳戳地想,咋自個兒講經的時候底下沒這麼認真的呢?
南信忽然開口:“含辭小師父,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你頭上為何隻有一個窟窿?”
蘇和子和柳老爺不約而同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心道,這狗東西哪壺不開提哪壺!
關于含辭頭上那一個戒疤,神曲内外的人衆說紛纭,沒有一個确切的說法,但是也沒人公然問過,一方面是擔心犯了忌諱,另一方面擔心毀了高僧在自己心中高大的形象。
含辭卻并不忌諱,從從容容道:“貧僧原有六個戒疤,破戒,唯獨剩了一個。”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安靜,蘇和子見狀心下一沉,直覺沒救了,千裡之堤,一朝潰于蟻穴。
南信也沒想到含辭會這麼坦率直白,不自主地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小師父如何破的戒?聽聞守戒一事,不但要勤修自身,還得遠小人……”
他言下之意即是,如果破戒是小人所害,那也是可以原諒的。
衆人翹首等待含辭的答案,都希望他給出一個自己能接受的理由。
含辭道:“是貧僧自己沒守住,不怨别人。”
台下一片嘩然。忽有一人闖入講經堂,是一姑娘,穿着一身梅子紅的衣裳,手裡捧着一個花盆。
是落梅。
落梅不顧座下衆人,越過人海,對含辭說:“含辭師父,花開了。”
是一朵金花,迎風搖曳在繪着白蘭的盆子裡。
含辭忽然笑了,接過花盆,斂眸看着那朵金花,道:“小僧熬清守淡,日日伴青燈古佛,夜夜焚香誦經,然而一點心頭血還灼灼逼人。”
“含辭!住口!”蘇和子喝道。
含辭看了他一眼,接着講:“和尚自愧不能了斷癡念,半身尚在紅塵裡,實在不敢誤人子弟。唯有将這身袈裟剝去,滾回紅塵裡,方不毀這清淨佛門。”
“你想造反嗎?還是說和尚做厭煩了,想還俗了?”蘇和子道。
“師父,三界火宅,”含辭道,“凡俗統共八苦,他一人就占了三苦。貧僧每念及此,衆生皆成虛妄,恨不能将心縮成一隅,就放他一個……從此一身紅塵,風月無邊。”
蘇和子:“……”好個色令智昏的和尚!成天坐在佛前想的都是些啥腌臜玩意?真他娘的大逆不道!面上看着清心寡欲得很,誰曾想竟是裝模作樣,内裡其實比誰都離經叛道!
“你滾蛋!”蘇和子怒道。
含辭剝了袈裟,拜過佛祖和蘇和子,又向講經堂中瞠目結舌的衆人拜别,一陣風似的,春風滿面地消失得沒影了。
蘇和子過後許久才反應過來,問落梅:“那花哪來的?”
當初含辭種在土盆子裡的東西要是能開花早就開了,五六年了沒個動靜,怎麼可能在這個當口突然就開出這麼一朵金花來?分明是有人搗鬼!
落梅低頭不語。
這時外頭緩緩走入一個身着玄黑破布爛衫的年輕男子,蘇和子一看——嗬,傩族餘孽!當即腿腳發軟。
那人正是蔔狼,他居高臨下地瞅了一眼,道:“花是浮石的,人也是浮石的,浮石的規矩,有來無回。老驢子,有本事就打到我們那去,随時奉陪。”
蘇和子心中一驚,沉寂六年,浮石的金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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