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要走來走去了,一定會有辦法的。”
蕭甯心中着急,語氣也未免有些重了。
“有辦法!有辦法!你給朕一個辦法呀!弘安帝今日弄出個火铳,明日也不知會弄出個什麼。若是中軍覆滅了,你教朕如何向北國子民交待!”
羅律抿唇,他直望着蕭甯,信誓旦旦。“陛下,火铳雖是可怕,但我可以肉身為盾,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絕不會讓中軍覆滅。”
蕭甯輕歎一聲,“羅律你言重了,你我多年情誼,即便情況再糟,朕也不會讓你去為肉盾。方才是朕一時心急……”
羅律搖頭,“我的命早已是陛下的了,能為陛下分憂解愁,我心甘情願。”
蕭甯心有不忍,方才羅律眼中的情意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垂眼輕道:“自朕登基以來,一直陪伴着朕的人也逐漸離開,朕不希望羅律你也成為其一,你我多年的朋友之誼,朕惜若珍寶。若是戰場上當真出現不可抉擇的情況……”她蓦然擡眼,眸光閃爍,“你要活下來。”
羅律一顫。
你要活下來……
這五字,足以讓他心甘情願!即便再讓他默默地守護多一生,他也甘之如饴!
心中有無數泉流在翻湧,他顫道:“定當不辱所望。”
羅律離開後,蕭甯依舊為火铳所煩惱。翌日,她出營一觀,士氣雖是有所改善,但卻不複往日之高。思來想去,蕭甯最終決定親自上戰場。
這決定一出,當下招來兩聲不約而同的反對。
蕭甯目光一掃,竟是蘇莫離和羅律。
羅律急急道:“陛下萬萬不可,上場殺敵,刀劍無情,危險萬分。陛下鸾體至關重要,怎可下場殺敵!”
蘇莫離神色微變,“羅太尉言之有理,陛下萬金之軀,火铳如斯厲害,若是陛下有半點受傷,陛下如何向北國子民交待?”
蕭甯瞅了二人一眼,忽而命人擡上一五弦琴,潔白細嫩的十指輕拂琴弦,铮铮琴音迸出,衆人隻覺腦中似有千蟻萬蟻撕咬,頭痛欲裂;但下一刻悠悠琴音再起,痛感頓消,取而代之的是清涼舒适之意。
琴聲停,衆人才倏然回神,蕭甯緩緩地道:“蘇先生,羅律,你們莫要忘了,朕雖無帶兵打仗之能,但自保能力仍是有的。”
蘇莫離與羅律沉默。
蕭甯揚眉淺笑,眸光亮若辰星,她道:“朕有一法,若弘安帝再出火铳,朕以琴音克之。”
皇榕和堂舟紛紛眼前一亮,“好方法!”
蘇莫離依舊眉心緊擰,良久,他方展眉頭,對蕭甯道:“陛下,我也要一并出戰。”
蕭甯眸中波光隐隐,她思量片刻,颔首應之。
皇榕和堂舟大喜,他們二人早想邀軍師前同作戰,以軍師武藝之高超,定能讓中軍如虎添翼,但無奈陛下未曾表态,他們唯好噤聲不提。如今軍師主動請纓,陛下又親臨戰場,這叫他們能如何不喜!
之後,五人又商讨了對戰陣法與布置,一一妥善後,方陸續離帳。
蘇莫離遲遲不走,蕭甯微微訝異,正想開口詢問時,卻瞥見莺兒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隻見她對蘇莫離欠身一拜,起身時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件精緻的裡衣,“公子,你要的是這件麼?”
蘇莫離僅是瞧了一眼,便對蕭甯說道:“陛下,這件裡衣喚作金縷玉衣,乃是用天蠶絲所作,刀槍不破。”他給莺兒使了一個眼色,莺兒眼珠子轉了轉,笑吟吟地遞到了蕭甯身前。
蕭甯輕撫金縷玉衣,五指滑過衣裳,柔軟卻不失堅韌的質感。她擡眸,定定地看着蘇莫離,“朕曾在書中見過,書中記載道,金縷玉衣世間僅有三件。”
蘇莫離張開五指,輕扯金縷玉衣,那模樣極是随意,仿佛眼前的不過是一張破布,他懶懶一笑,“恰逢我家中便有三件。”
蕭甯倒吸了口氣,這金縷玉衣本是珍貴,她的皇宮裡搜刮窮盡也找不出一件,而蘇莫離竟獨擁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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