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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冠玉，如朗朗清風，又若水月觀音。其目深沉如夜，但卻是與子衿萬萬不同的。子衿看她的時候，眼眸裡是鋪天蓋地的柔色，而眼前的男子看她時，眼裡則是不痛不癢的平淡，甚至沒有絲毫的溫和。

蕭甯此時方是徹徹底底地信了。

這不是子衿。

子衿永遠都不會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她。

她唇角處有一抹苦澀，眼神裡也有些黯然。這時，莺兒姑娘蹦蹦跳跳地上前，她拉扯着蕭甯的手。

“長平帝，你看看，我家公子是不是長得十分好看，比你那夫君好看多了吧。”

蘇莫離蹙眉，他喝道：“莺兒不得無禮。”他擡眼瞧了瞧蕭甯，“陛下莫要見怪。”

蕭甯此時也恢複了平常之色，她淡笑道：“無礙，莺兒姑娘性子率真，甚得人喜愛。”

莺兒一聽，笑得更為燦然。蓦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松開了蕭甯的手，蹦到了蘇莫離的身側，她努努嘴，說道：“公子，剛剛長平帝說，無人能及她的夫君呢。所以我就帶她來瞧瞧，何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蘇莫離瞥了她一眼，“莺兒，休要胡說。陛下後宮三千，随意挑一人出來，已是足以勝卻千萬男兒。”

莺兒似乎有些不甘，她撇了撇嘴，目光移至蕭甯身上。

“呶，陛下，你說說，你家夫君們有及得上我家公子的麼？”

蕭甯聞言，忽起試探之心，她盯着蘇莫離，聲音铮铮，“為帝，朕有後宮三千。為我，僅有夫君雲子衿一人。莺兒姑娘，蘇公子縱然有千萬倍的好，但始終不及我的夫君。”

莺兒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咦？！你有帶你的夫君出來麼？讓我瞧瞧，看看是不是果真如你所說的比我家公子好千萬倍？”

蕭甯歎了一聲。這一聲，極輕。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子衿……我已是念了你三年。

莺兒疑惑地問道：“你在說什麼呢？”

蕭甯飛快地看了蘇莫離一眼，而後垂眸苦笑。

“沒什麼。”

至始至終，蘇莫離都是面無表情，眼裡毫無波瀾。蕭甯看在眼裡，心中的那一絲希望徹底泯滅。蘇莫離雖是與子衿有着相似的背影，但相貌和聲音卻是不相同的。她的子衿不會如此看她。

希望泯滅，蕭甯迅速恢複并打起了另一個念頭。她上前邁了一步，擡眸，十分誠懇地看着蘇莫離。

“蘇先生，方才我聽莺兒說了些你的事兒，我聞後，甚是欽佩。蘇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人對事亦是别有一番見解。不知蘇先生是否願意随我一同南下，為國報效？以蘇先生之才，實在不應埋沒在此等荒山野嶺裡。”

蘇莫離一直靜靜地聽着，待蕭甯言訖後，他竟是冷笑了一聲。

“荒山野嶺？陛下非我，焉知魚之樂？于陛下，這是荒山野嶺。于我，是連洛陽宮城也及不上的桃花源。莺兒還小，方才與陛下所言不過是胡話。蘇某不才，擔當不起此番為國報效的重任。陛下，請回吧。”

說罷，他也不等蕭甯回應，便直接轉身離開了涼亭。

莺兒見狀，黑溜溜的眼珠子又轉了轉，她對蕭甯說道：“哎，你說錯話了，不然公子就不會生氣了。我家夫人喜歡閑雲野鶴的生活，公子專門在此處辟了個桃花源。若是夫人累了，就可回來休息。而這裡的花花草草都是公子親手種的。你說荒山野嶺，這不就侮辱了公子的一番心意嘛。所以公子才會這麼生氣的。”

莺兒眨眨眼，“你下次遇見公子，千萬别再說這裡是荒山野嶺啦。不然公子又會生氣了。”

言畢，她對蕭甯揮揮手，便又蹦蹦跳跳地追着蘇莫離去了。

蕭甯看着他們主仆二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一聲無奈的歎息溢出，夜風一拂，便消失在這漫天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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