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司馬太傅的誇贊,元平帝的眼神變得柔和。
太子寫完了司馬太傅布置的課業,捧起箋紙走到皇帝身邊,說道:“父皇,兒臣寫好了。請父皇過目。”聲音雖然稍顯稚嫩,但是模樣卻有幾分沉穩,像極了元平帝平日裡處理朝務的樣子。
元平帝仔細一覽,眼中添了幾分笑意。
“不錯,有進步,比上回寫得要好多了。”元平帝摸了摸太子的頭,問:“曙兒想要什麼獎賞?”
太子一聽,眼睛驟亮,問:“父皇,什麼都可以嗎?”
元平帝笑道:“當然,隻要是父皇力所能及的,都給你。”
太子眼睛眨了眨,說道:“兒臣想去坤和宮。”
之前每次去母後那兒,母後都會讓素紅做許多稀奇古怪的吃食給他,而且母後溫柔的模樣,他每回一見,心裡都會十分開心。
但不知為何,父皇似乎不怎麼喜歡自己提起母後。每回一提,父皇臉色就不怎麼好看。次數一多了,饒是太子年紀小小的,也知有些話不能全部說出來。
元平帝一聽,靜默了會,少頃才抱起曙兒,問:“母後待你如何?”
太子說:“很好。”
元平帝又問:“父皇待你如何?”
“也很好。”
元平帝摸着太子的頭,問:“曙兒是疼父皇多一些還是母後多一些?”
這個問題倒是難倒太子了,父皇從來都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太子的眼珠子烏溜溜地轉着,好一會才道:“兒臣都疼。”
元平帝道:“隻能說一個人。”
太子的眼睛眨了又眨:“母後……”見皇帝色變,立即改口:“父皇。”
元平帝的面色方有所好轉,他道:“待父皇批閱完奏折後再與你一道去坤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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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小永子進來通報道:“陛下,林貴妃娘娘求見。”
元平帝本想不見的,但後來一想,林悠蘭閉門思過一個月了,想來現在也知錯了。人非聖者,難免會犯錯。元平帝說道:“傳吧。”
林悠蘭一進來便見到了伏在書案前的太子。
她的眼神微微一頓,複又含了笑意給皇帝行禮。她在禦案上擱下食盒,從裡面提出一白釉青花纏枝的湯盅。她說道:“陛下,臣妾給您熬了參湯。”
說着,林悠蘭眼眶一紅,淚珠子就啪嗒啪嗒地掉落。
她跪下來,哭得梨花帶雨的,聲音也是柔柔弱弱的。
“陛下,臣妾知錯了。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心生了妒意,羨慕德妃隻侍寝了數回,便能輕而易舉地撫養三皇子和五公主。還羨慕德妃生得比臣妾好看,臣妾一時……沖動,便犯下滔天大錯。這一個月以來,在蘭和宮裡,臣妾想了許多。臣妾有愧于陛下對臣妾的寵愛,臣妾……想去南山寺修行。”
林悠蘭雙手捂住了眼睛,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她又松開了手,說道:“臣妾這一個月以來,還想起以前與陛下一起的場景。入宮後,臣妾生了執念生了不該有的妒意,明明可以陪伴陛下臣妾就該滿足的,可看着其他的姐妹,臣妾還是忍不住去嫉妒。陛下,臣妾早已不善良了,隻有佛祖才能消去臣妾心中的執念。還請陛下應承臣妾。”
林悠蘭看了看案上的湯盅,說道:“這也是臣妾最後一回給陛下熬湯了。”
元平帝心裡始終是有林悠蘭的。
聽到林悠蘭這番話,再加上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再硬的男人也會化為繞指柔。更何況,她之所以犯下錯誤,也隻是因為太在意自己了。
況且德妃身上也沒什麼大礙,林悠蘭也隻是一時被妒忌蒙了雙眼而已。
元平帝親自扶起林悠蘭,說道:“罷了,你也有心改過,就此一次下不為例。什麼去南山寺修行的胡話就不能再說了。”
林悠蘭道:“可是……”
元平帝道:“沒有可是。”他輕拍林悠蘭的手背,捏了捏,又道:“不許再提了。”
林悠蘭這才低低地應了聲。
元平帝又道:“朕也很久沒喝過你熬的湯了。”
林悠蘭打開湯盅,倒出一小碗熱湯,說道:“陛下喜歡臣妾熬的湯,是臣妾之幸。”她走上前,皇帝從林悠蘭身上聞到一股馨香。
元平帝忽然想起以前林悠蘭極愛蘇合香的,衣裳上的熏香用的都是蘇合香。後來也不知什麼時候,她便不再用蘇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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