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是這個時候開始下的,毫無預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沒風,所以雪越下夏隽越覺得熱。他在小區的路燈下面用紙巾擦他臉上的血,止不住似的,血又滴在地上薄薄的一層雪上,雪就被它的熱度融化了。
夏隽等止住了血才往單元門走,舊小區沒有電梯,走廊裡的燈泡前幾天壞了,他還沒來得及換。
走到家門口,他恍惚看到有個人影。
夏隽跺了跺腳,上一層的燈光漏下來,讓他看清了站在門口的人。
“哥?”夏隽一愣,迅速低下了頭說道,“……你怎麼來了?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他怕戚江渚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而且他也不知道他臉上還有沒有沒擦幹淨的血迹。
“給你發了消息。”戚江渚說道。
“一直沒看手機,”夏隽拿着鑰匙打開了門,他沒去開燈,脫了鞋就往浴室跑,對戚江渚說道:“哥幫我開下燈。”
說着已經緊緊地關上了浴室的門。
夏隽擰開水龍頭掬着水洗臉,片刻後他在鏡子裡看到了他自己。夏執鳴的巴掌聲勢浩大,大半部分打在了他的鼻梁上。他認真看了會兒,确定隻有臉頰上一小塊紅痕,洗掉了血迹看不出來什麼。
夏隽喘了口氣,擦幹臉上的水出去了。
戚江渚把買來的東西分門别類放進冰箱裡,他把外套脫了隻穿了件襯衫。
夏隽被夏執鳴激起的憤怒隻有一瞬間,随後精神上就空虛起來,沒什麼實感。到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他對夏執鳴是完完全全的恨,他的成長沒有父親和母親的參與,到此為止沒有一個可以倚靠的親人,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不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想也沒有用。
他在小鎮的時候,想夏執鳴能回來,想汪婧可以解救他,想未來的某一天他可以避開流言和攻擊……
夏隽從未停止過期盼,但無一實現。
夏隽站在廚房門口,手和腳都是冷的。他是被夏執鳴一巴掌甩清醒了,夏隽心想。
他渴望的,沒有人能給。
戚江渚語氣平緩地提醒道:“戚燃說你家沒零食吃,催着我給你們兩個買點。酸奶放在冰箱裡,喝之前放在室内溫一下,冬天不要貪涼。”
“哥。”夏隽忽然叫了他一聲。
戚江渚說道:“怎麼了?”
“你是在同情我嗎?”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戚江渚看着他沒再說話。夏隽聲音快破了,他很急切的想證明什麼,卻在脫口而出之後發現他這樣做與夏執鳴沒有什麼區别。
因為痛苦所以就要去傷害别人,把尖銳的刀尖對準戚江渚,然後再插回自己的身上。
“你不要同情我!”夏隽說道。
他的聲音很大,似乎聲音越大才越有底氣,越能确認他的堅持是對的。戚江渚看着他,和往常一樣的目光注視着他。
夏隽不去看這樣的眼神,就可以不想要他的偏心,就不想要他的好,他幾乎是在麻痹自己。
一陣????的聲響過後,戚江渚說道:“嘗嘗這個味道的酸奶。”
他說着話已經把酸奶的瓶蓋擰開了,酸奶的味道散在空氣裡,就在他眼前,他伸手就能碰到。
夏隽掙紮着說道:“……哥你能不能别同情我。”
“我沒有。”戚江渚說道,“要倒在杯子裡嗎?”
他說着轉身去找杯子,夏隽家的東西擺在哪裡,戚江渚都知道。戚江渚甚至知道他衣服的尺碼,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菜,知道他總是在夜裡驚醒,還知道他的作文寫得很差。
戚江渚像是無所不知,在他面前夏隽總是無所遁形,心慌之餘又覺得熨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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