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窩斡主動請戰要奪回先前失去的據點。完顔昭可有可無地應了他的請求,結果窩斡部隊接觸的穆軍果然一觸即潰,狼狽地渡江逃回去了。再往後,克甯等人一鼓作氣地打,十天内就把穆軍花了大代價一個月才打下的據點統統搶了回去。原先是誰守的地盤現今還是誰守,一個多月的時間仿佛就隻是唱了一出大戲而已。一切,都在趙平桢的掌握之中。這日軍營裡來了京城來的須發花白的老者,一下馬車就立刻進了趙平桢的營帳。趙平桢頭埋在一堆文書裡擡也不擡,語氣冷冷的:&ldo;朱立明,你怎麼才來?我讓你帶的藥材都帶全了麼?&rdo;朱立明從小是看着這位皇子長大的,對他的惡劣脾性是了如指掌,苦笑道:&ldo;老臣收了五殿下的信,片刻不敢耽誤就來了。趕了一個多月的路,殿下連口水都不給老臣喝?&rdo;趙平桢依舊沒有擡頭,随手一指:&ldo;本王在這兒都沒人伺候,你自己倒!&rdo;朱立明喝了水,老身子骨總算是好受許多。趙平桢擱下手裡的筆,終于擡起頭看他:&ldo;皇兄讓你帶什麼東西給我沒有?&rdo;朱立明趕緊從醫箱裡翻出一條雪白的狐裘圍脖和一封信交給趙平桢:&ldo;皇上說,春寒料峭,請殿下保重身體。皇上還說,這條圍脖和先皇賜給殿下的狐裘大衣正匹配。&rdo;趙平桢聽他提到狐裘大衣,臉色僵了僵,但旋即恢複如常。他把圍脖挂起來,邊拆信邊道:&ldo;你坐下等,等會秦明棟回來,你就給他看看傷。&rdo;趙南柯托朱立明送來的自然不會是什麼軍機密信,信上寫的都是一些兄弟情長的關懷詞。趙平桢讀信的時候眼神越來越柔和,讀至一半,那柔和驟然消散了,眉峰也蹙了起來‐‐趙南柯在心裡委婉地跟他哭窮呢!昍音購買趙平桢忍着看完後用力把信紙拍到桌上,拍的震天響:&ldo;什麼狗屁戶部!窮窮窮,以為本王不知道,一個尚書把貪的錢全吐出來都夠發十萬人一年的軍饷!&rdo;朱立明被他驟然而來的怒氣吓了一跳,這一吓也想方才疏忽的事來,連忙翻尋出一枚長長的錦盒交給趙平桢。趙平桢不悅地看了他一眼:&ldo;這又是什麼東西?&rdo;朱立明道:&ldo;秦、秦大人的弟弟聽說老臣要來,托老臣送來給……&rdo;趙平桢一把奪過他錦盒,目光陰鸷地瞪着他:&ldo;哼!收了我的信,片刻不敢耽誤就來了?放屁!片刻也不耽誤,那個兔崽子能有時間給你這幅畫?&rdo;朱立明跟了趙平桢快二十年,感情是非同一般的,見趙平桢發怒了也不怵他會把自己怎麼樣,反倒是幹笑着指了指牆上挂着的秦小樓的衣物,調侃道:&ldo;殿下不還說,殿下在這,都沒人伺候麼?&rdo;趙平桢愣了愣,想起秦小樓養傷的這段時間自己過的日子,剛想反駁誰伺候誰還另說,但想想朱立明口中的&ldo;伺候&rdo;和他所謂的伺候似乎不是一回事,也就撇了嘴沒吭聲。他打開那卷錦盒,果見裡面裝着一副畫卷。展開畫卷,整幅圖是異常的幹淨整潔,因為畫面上隻畫了一個俯視角度的碗,碗裡裝着湯面。除了這一碗面,畫面上連一個字都沒有。趙平桢微微一怔,想不通秦程雪的用意‐‐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莫名其妙,上次畫張空房間,這次又是一碗面,什麼意思?想讓秦小樓回去給他煮面?他對着這幅畫百思不得其解,問朱立明道:&ldo;秦程雪跟你說了什麼?&rdo;朱立明搖搖頭:&ldo;隻說将此畫交給他哥哥。呃……大約隻有秦大人能看懂?&rdo;趙平桢放下畫在房間裡跺了幾步,腦袋裡突然閃過一道光,瞬間就明白了!他哭笑不得地把畫收起來,丢到櫃子的最頂上,闆着臉對朱立明道:&ldo;這畫會影響明棟的意志。打完了仗,本王自會交給他,你先莫告訴他。&rdo;朱立明知道趙平桢做什麼事從來不屑于向人解釋緣由,他這麼一說反倒是顯得心虛了。然而瑞王殿下都這麼下令了,他又能說什麼?隻能唯唯諾諾一彎腰:&ldo;老臣明白。&rdo;趙平桢回到椅子上坐下,剛提筆,卻又擱下了:&ldo;秦程雪病了嗎?&rdo;孰料朱立明竟連連點頭,并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ldo;秦二公子病了很久了。老臣出發前去探望他,想問他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他,卻發現他卧病在床。聽秦府的下人說,秦二公子自從秦大人走後就病了,斷斷續續一直沒好。老臣還聽說,秦二公子從來不出門,常把自己悶在房裡畫畫,一畫就是好幾天。唉,老臣從沒見過這麼白的人,白的……驚心動魄,仿佛從來沒曬過太陽一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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