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閱莫名地感覺到危險。教室門口響起說話的聲音,他轉過頭,是新同學來了。他拿起自己的試卷,“走了。”張閻将新同學按照身高安排在離開的幾位同學的座位上,然後走到一位男同學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同學有些意外,“班長。”“聽說你家就在學校附近,中午你回家時順便把這膠卷送到照相館讓他們盡快把照片洗出來,合影按照人頭洗。下晚自習後請你吃宵夜。”男同學爽快地應下,“沒問題。”張閻從錢包裡抽出兩張一百元遞給他,“不夠再跟我說。”楚楚無意中聽到他們的對話,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在學校裡,不但學生們的每一天過得簡單,老師們其實也一樣。離晚自習開始還有五分鐘,老師們紛紛起身,準備去教室監督學生們上晚自習,隻有尖子班的班主任曹老師仍然坐在辦公桌後準備次日的講義。“曹老師,你們班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安排老師監督學生們上晚自習?”一位老師好奇地問曹老師點點頭,“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習慣。”另一位老師佩服地歎了一聲,“還是老曹有辦法!即使不特意監督,學生們仍然很自覺。不像我們班那幫熊孩子,就算盯着他們,他們也不樂意學習!”曹老師笑了笑,沒接話,忽然想到王閱和張閻,不知道這兩個有個性的學生是不是又沒去上晚自習。王閱和張閻吃過晚飯依舊直接回寝室。班上的學生看到了,已經不再感到驚訝。這兩人即使不上晚自習,依然能考出好成績,他們卻沒有那麼大的自信。被分到普通班去的八位同學讓他們升起緊張感,不努力不行。室友們上晚自習回來後,王閱和張閻帶他們去樓下請他們吃雞蛋灌餅,每個雞蛋灌餅裡都灌了兩個雞蛋。餅裡不但夾了生菜,還夾了火腿腸。多加一個雞蛋五角錢,加一根火腿腸也是五角錢。室友們都覺得王閱和張閻夠意思,吃得很開心。張閻多買了兩份,對王閱說:“我去把這一份送去給蘇靖。”蘇靖就是幫忙洗照片的那位同學。“我跟你一起去吧。”王閱一個人待着也沒事。“那走吧。”蘇靖是走讀生,回去太晚不安全,不好讓人就等。兩人加快步伐往校門口走去。張閻隻讓蘇靖在這兒等着,蘇靖沒看到張閻的人影,正覺得納悶呢。他以為張閻請他吃宵夜就是在小賣部裡請,據他所知,學校裡隻有這裡有宵夜賣。張閻把雞蛋灌餅遞給蘇靖,拍拍他的肩膀,“謝了。不耽誤你回家。”蘇靖爽朗地一笑,“班長太客氣了。行,那我走了啊。”王閱和張閻對他點點頭便離開了。蘇靖打開塑料袋,發現裡面一共有兩份雞蛋灌餅,聞了聞,挺香,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雙眼一亮,“哪兒買的?這麼好吃!”重新做同桌蘇靖早早地來到教室,手裡拿着厚厚的一疊照片。教室裡隻有幾個人,其他學生去吃早餐還沒有回來。沒看到班長的影子,他又看了一遍照片。國慶晚會上他也表演過節目,這裡面也有他的。楚楚笑着走過去,“蘇靖,照片已經洗出來了?我能看看嗎?”“副班長,當然可以。”蘇靖将照片遞給她。楚楚拿起照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張張的翻看。其他人的照片她都一掃而過,直到看到張閻的照片,她放慢速度,細細地欣賞。照片裡的張閻手執話筒,勾唇而笑,顯得特别帥氣和陽光。她臉上情不自禁地冒出一陣熱氣,擔心被蘇靖發覺她的異樣,掩飾地将散落下來的一縷頭發撥到耳後。蘇靖和她搭話,“這些照片都拍得很好,你真厲害。我也看到你的照片了,很漂亮。”“謝謝。”楚楚對他笑了笑,眼珠轉了轉,“對了,我怎麼沒有看到你的照片?”她一邊看着蘇靖的眼睛,一邊悄悄地把張閻的一張照片往旁邊撥了撥,用袖子遮住。副班長主動的詢問讓蘇靖很高興,拿起一疊照片,“我找到了給你看。”楚楚趁他不注意,将張閻的照片完全壓住。她給張閻連拍了好多張,所以洗出來的照片有幾張是相似的,她拿走一張,蘇靖應該不會察覺。“蘇靖,我先把我的照片挑出來。”蘇靖猶豫了一下,開始收拾散亂的照片,說道:“副班長,這不好吧。你也知道洗照片的錢是從班費裡出的,班長把錢交給我,我還要向他交差的。還是等我把照片都交給班長之後再說吧。”楚楚微微蹙眉,又對他嫣然一笑,“不如你把這些照片交給我,我來轉交給班長。我正好還有事和他說。”蘇靖遲疑了兩秒,還是搖頭,“還是不麻煩副班長了,我自己交給班長。”張閻讓他做這件事,他就要負責到底。楚楚暗自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卻又無可奈何,隻好趁他不注意又将張閻的照片放回去。蘇靖注意到她的動作,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她為什麼要看照片。考慮到對方是一位女生,他也不好說什麼,摸摸鼻子,将照片收拾好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楚楚發現他察覺到自己的動作了,臉一紅,咬咬嘴唇,“蘇靖……”蘇靖連忙小聲說:“我什麼都沒看到。”楚楚臉上就像火燒一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蘇靖隻覺得莫名其妙,他都說了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别人,為什麼副班長還是瞪他?見到王閱和張閻并肩走進教室,他連忙拿着照片迎上去,“班長,照片洗出來了。”“這麼快啊。”王悅自然地伸手接過照片一張張翻看。蘇靖并沒有阻止他。全班學生都知道王閱和班長好的就像一個人似的,所以他沒有避開王閱的動作,看了一眼張閻,張閻果然毫不在意。楚楚見到這一幕,心裡更加不舒服。“這裡一共有192張照片,洗一張照片是5角錢,一共花了96塊錢。老闆看我洗的多,就少收了1塊錢,所以是95。”蘇靖從口袋裡掏出剩餘的錢還給張閻。張閻數過照片,确實是132張,對蘇靖點點頭,“謝了。”蘇靖暗自慶幸沒有讓楚楚拿走照片。“班長,真要謝我的話再請我吃上次你請我吃過的雞蛋灌餅怎麼樣?”張閻颔首,“當然沒問題。”王閱一張張地欣賞着照片,覺得副班長的拍照技術不錯。隻是看完所有的照片,他發現他的照片隻有兩張,而且還比較模糊。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看了一遍,仍然隻有兩張。他特意數了數,張閻的照片有十多張,而且大多數都是單人照。他和張閻明明是同台主持節目,但是張閻的幾張照片,看得出來拍照的人刻意避開了他,隻留下了張閻的影像。從中不難猜出拍照人的心思。他皺起眉,看了一眼楚楚的背影。“怎麼了?”張閻很敏銳。王閱把手中的照片遞給他。張閻立即發現了問題所在,眉頭擰起不悅的褶皺。他以為的他和王閱同台的合影一張都沒有。“我去問問副班長是怎麼回事。”王閱撓頭,一時覺得和一個小姑娘計較沒什麼意思,一時又覺得這事确實挺讓人惱火的。他和張閻第一次同台主持節目的留念機會就這樣被人毀了。張閻走到楚楚跟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副班長,出來一下。”楚楚臉上不由帶出一絲愉悅的笑意,跟着他來到教室外面。張閻搖了搖手中王閱的照片,“這是怎麼回事?”楚楚看了一眼照片,用不解的目光望着他,“這兩張照片怎麼了?”“你希望我把話說得清清楚楚?”張閻平淡地問。他之所以不明說,是顧及到小孩子的面皮薄。但楚楚明顯不識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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