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了。”沈望看到院長的嘴角往下壓了,便馬上補充道:“照相機,咔嚓咔嚓的,很吵,而且,現在天冷了……很冷。”
“可以開空調的,傻孩子。”院長摸了下他的臉,手上還有濕漉漉的水珠,估計是洗完手留下的水漬。所以又冷又濕。
沈望說,那好吧。
院長就給他吃巧克力,外面裹着一層金黃色的錫箔紙,他把巧克力塞進嘴裡,然後乖乖地坐在沙發邊看院長給他挑的書,是三毛流浪記。故事的主人公很慘,颠沛流離,沒有衣服穿,也沒有東西吃,還要挨餓挨罵,就像是一顆皮球一樣被人從這裡踢到另外一邊,他比三毛要幸福得多——
院長每次說這些話的時候,會一邊摸他的臉,一邊說,所以他得珍惜,也要足夠乖、足夠守信。他說完這些,就會給他看一些跟他同齡的、其他小孩的照片,一樣是一張張嫩臉,像饅頭松軟的皮,稍微掐一下就會流出汁液。院長偶爾會點評:“你看他,比你要自然許多。”
沈望就會低下頭。
那時院長就會說:“沒關系的,你下次要做得比他好,否則吳叔叔就不會再給你送玩偶、鋼琴了。你上次踢紅了吳叔叔的小腿,你還記得嗎?所以吳叔叔才要懲罰你。”
“是他先打我。”
“這個怎麼叫打呢?他隻是在跟你玩而已,你隻要乖乖的、忍一忍,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嗎?
明明是酒臭味混雜着疼痛,他總是挨打,拿皮帶抽他,還不準他哭,要給他拍照。偶爾還會讓他摸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發出抖抖索索的聲音。所以他才忍不住踹他的。但他不敢質疑院長,也不想再被關在小黑屋裡。所以他都溫順地捏自己的手指。
沈望待到下午兩點時,把書放好,準備出去掃地,院長擡頭說:“其實你可以不用掃地的。”
沈望搖搖頭,說:“我想去掃。”
“那好吧,别把身上弄得太髒。”
沈望說好的,然後走到了門堂,以徐斯為首的幾個人正在擦他的鋼琴,但他們沒輕沒重,徐斯一個勁地戳其中的一個按鍵,鋼琴發出一陣陣地低鳴,他很擔心地走上前去:“這樣會壞的。”
“壞了最好。”
徐斯惡狠狠地對他說。
他長了一張老城的臉,隻要稍微闆起來一些,就顯得很兇很嚴肅。徐斯手裡握着一根長掃帚,把杆子對準他:“這樣就不會有人偷懶、吃白食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們不知道?”
“我沒有。”
“那你牙齒上那黑黑的東西是什麼?不是巧克力嗎?院長是不是又給你吃東西了?這難道還不是吃白食?憑什麼我們都要去拖地、掃地、煮飯,你卻像是個大爺似的呆在那裡彈鋼琴?我們是一樣的,我不準你一個人享受!”
沈望迷茫地眨着眼睛。
“是院長給我吃的,而且……我拍照了。”
他感到很委屈,所以他沒忍住脫口而出。徐斯擰起眉,追問他又在胡說什麼,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馬亡羊補牢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徐斯他們顯然對他的“拍照”沒有興趣。徐斯隻是叫嚷着:“而且你是個愛打小報告的渣滓,要不是你,院長怎麼會沒收我們的足球。”
那時的他尚且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能夠把一切都推到他的身上,有關他的,無關他的,都是他的。就像那些大人們總是喃喃的那句一樣“是你實在太好看了”,長大後的他才明白,人們作惡并不需要理由,他們隻是想發洩自己的破壞欲罷了,為了能讓他更愧疚去、更痛苦地接受這些暴行,他們能随時編纂新的規矩。
有幾個膽子大的小孩率先敲了他的頭,很快又被踹了腿——他時常不太明白,為什麼他的雙手無法保護自己。但這時候,他的救星一定會出現。美和拽開所有人,把他拉了起來,義正言辭地徐斯說:“你們都比他大,欺負他難道不會覺得羞恥嗎?”
徐斯冷哼了聲:“那你這麼護着他,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總是偷懶?我們昨天都在掃廁所、鋪瓦片,他在幹什麼?”
“這能成為你們動手的理由嗎?”
“你為什麼總是包庇他?你跟院長一樣不可理喻。”徐斯這麼說。美和随即皺起眉,跟徐斯條條舉例,院長有多麼辛苦,為了他們付出了多少,他們怎麼能這麼編排院長。但沈望隻記得其中的一句:“如果是院長這麼懲罰了你們,那一定是你們的錯,院長從來不會做不對的事情,”
然後三言兩語地把徐斯他們說得羞愧,所有人都是尊敬美和的,包括沈望,包括徐斯。
美和是他們中間最優秀的那個小孩,比他大兩歲,但是善良、口才好、有領導能力,而且在學校裡名列前茅,最重要的是,美和很快就能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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