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珝寫道:“還記得峥嵘洲否?”
桓玄道:“當然,那是你為我蔔的第一個卦辭。”
謝珝寫道:“不如,你我就在那處與劉裕決一死戰罷。”
桓玄心中一驚,拉住謝珝的手腕,道:“你我?”
謝珝寫道:“如今我已無法獨自偷生。”
桓玄看到謝珝眼中的無奈與不舍,沒有做聲,緊緊的将謝珝攔入懷中,原來這就是他的選擇,日夜纏綿求索并非是舍不得自己,而是珍惜在一起生的一分一秒,他日共赴黃泉,也許就沒有這麼的自由灑脫了。
謝珝輕輕動了動,掙脫了這懷抱,繼續寫道:“你我出征之前,就在恩師牌位前,跟他謝罪罷,黃泉相見也好泯恩仇。”
桓玄道:“一切依你。”
謝珝拉起桓玄的手,二人一同向淨室走去。
不管在哪裡,謝珝的院子中,都會有一間這樣的淨室,供奉着王恭的畫像,供奉着牌位,有香焚着,有茶供着,随時等待着這位愛徒前去祭拜。而如今,謝珝在這裡已經從理不清的思念,變為一種懷念和感恩。
也許是認識了桓玄,有種情愫就發生了變化,也許是這個人對自己的付出,在潛移默化中,卻又轟轟烈烈,炙熱難耐。所以不知不覺中,感情在變化,對老師的依戀沉澱為恩情的回想,不得不正面桓玄狂轟亂炸的追求。
今天的淨室,很清新,有陽光灑進來,能看到香的走向,那樣柔和。兩個人踏入門中,依舊挽着手,想必是謝珝已經想好了,如何帶着自己最重要的人面對另一位最重要的人,這才下定決心,沒有松開握緊的手。
二人齊齊的跪在王恭的排位前,挨的很近,又隔出了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這才送開了手,二人沒有商量半分,便齊齊的雙雙拜了下去,一拜,二拜,三拜……
起身後,謝珝隻是雙手合十,低低的祝禱着什麼,而桓玄則是靜靜的等待着他将心事全部的和恩師訴說。
幾個彈指,謝珝便睜開雙眼,看了過來,桓玄知道他要說的話,已然都交代了清楚,隻剩自己還要表白表白。
便開口道:“孝伯兄,當年你我共同讨伐奸賊之時,沒有能夠及時相助于你,才導緻你早早身隕,我能夠為你所做的,就是照顧好令愛徒。可是今日,我死不足惜,卻要害得他追随而去,真是地府無顔相見。”
望了望謝珝,桓玄接着道:“我對愛徒之心,天地可鑒,希望你可以體諒,江山榮華,甚至這條命我都可以給他,隻是我也有私心,抱着能跟他長相厮守到白頭的心。”
桓玄頓了頓,道:“孝伯,如今要将這條命賠給你,我九死無悔。可是彖之他願意陪我一同共赴黃泉,雖然心疼,卻也欣慰。他日你我三人相見,也可以把酒言歡,到時候,我定要稱你一聲父。”
桓玄轉過頭,才發現,有淚珠從謝珝的臉上滾落下來,一滴一滴,最後連成一行。他忍不住抱住了謝珝那瘦弱的身子,輕撫其背,想安慰一二,隻是這一連串的動作,卻成了反效果,謝珝竟嗚嗚的哭出了聲來。
桓玄不想讓王恭看見這樣的場景,竟像是在其恩師面前,欺負人家弟子,便手足無措的想止住這哭聲,于是他隻好采取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想到堵住人的嘴,哭聲便不得傳出,也隻好如此。
果然過不多時,謝珝便真的停了抽泣,也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又這樣吻了須臾,桓玄才想到,在其恩師面前,輕薄人家弟子,好像更加十惡不赦,便悻悻然松開了他。
謝珝眼帶淚痕,看着桓玄臉上的羞赧之色,又低眉順目的望着王恭的畫像,手腳不知往哪裡放才好的樣子,終于破涕為笑,又向着恩師的畫像拜了一拜,拉起了桓玄,便出了門去。
桓玄如獲大赦,出了門口,才終于有了笑意,兩人就這樣,在淨室的門前,空蕩的院子裡,笑逐顔開,甚至前仰後合,像是得了蜜的頑童,全然忘記了不久後他們要面對的一切。
而此時,正有一封密報,在等着謝珝去閱示,而這封,正是童兒的聯絡密函。
“子彧已然恢複了大半記憶,每日裡昏昏沉沉,如今大事将近,我隻在外圍伺機而動,等候公子差遣。”
第92章
尋陽城休憩了一段時間,桓玄終于對劉裕下了戰書,邀約在峥嵘洲決一死戰。消息傳回建康城,朝野一片惶惶之聲,大部分臣子在如此頻繁的更換天下主人的事情上,為求自保,隻能緘口不言。
本來劉裕想依靠謝重,來為自己出謀劃策,沒有想到,謝重自從扶陶姜靈柩回到建康城後,将他恩師的後事将将安排停當後便一病不起,聽說病勢沉重到幾度昏厥不醒。如此看來,這位謀士也指望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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