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淺聽到魏婉清的陳述,贊同的點點頭,繼續發問:“秋琳是酒後失身的,地點是在臨江渚酒樓,為什麼你們會去臨江渚?”
魏婉清怅然地歎了一口氣,悲傷地說:“臨江渚一面臨街,一面臨着碧柔江,環境極好,我才決定在這個地方宴請秋琳的。”
“那你們用膳前是否見過陸彥之陸公子?”
“沒有,我們就在三樓雅間聊天,喝酒、吃菜,新巧可以證明。”
跪在地上的新巧聽到自己的名字,驚慌地直起後背張望一下四周,見是魏婉清說的,于是順從地點點頭。
李明淺又問了一些關于她們席間談話的内容,魏婉清都快速地一一作答。
突然李明淺問道:“那日你穿的衣服,據新巧說,款式樣式跟秋琳姑娘一模一樣?”
魏婉清内心一驚,這人的眼光好犀利!
那日她同陸彥之把魏秋琳送上五樓雅間後,她故意折返三樓,在三樓大廳發出醉酒的動靜引起其他食客注意,如法炮制地從三樓鬧到五樓,然後将内衫穿在外衫外,拔掉珠钗改變了發髻形狀,又從五樓腳步輕盈地回到三樓,所有食客隻記得一個醉酒的女的從三樓上到了五樓,誰會注意其他來來回回的食客呢?
她思考着說:“對,我們先逛的制衣坊,我想着我從未送她什麼像樣的禮物,再說我們是姐妹倆,索性就買同樣的衣服來穿,感覺更親密。”
李明淺拿出一個信封,從容地從中抽出一張折疊的狀紙,沉聲說:“臨江渚的跑堂夥計說見過你上五樓,你去五樓幹什麼呢?”
此話一出,魏衡的臉迅速垮了下來,臉色變得陰沉,盯着魏婉清的眼神變得深邃且充滿審視。
魏婉清被這話震驚了,額頭開始冒出汗珠,她把尖細的指甲狠狠地扣進掌心,用疼痛來壓制内心的恐懼。
她強裝鎮定地說:“他看錯了吧,我和秋琳發式和衣着很像。其他食客不是說了嗎,看到秋琳自己上去的。“
李明淺點頭,卻繼續追問:“正因為你們是姐妹,且發式和衣着相像,那些不知情的食客如何分辨哪個是你哪個是秋琳姑娘呢?”
魏婉清更加恐慌了,這李明淺什麼意思啊?總不能說失身的是我,我陷害的她吧?真可笑!
她既恐慌又憤怒地說:“我怎麼知道他們怎麼分辨!秋琳妹妹很看重貞潔!她醉酒失身後就總說自己要以死明志,她擔心這件事影響我爺爺,我父兄的聲譽和仕途!”
李明淺仍舊笑眯眯的問:“你的意思是秋琳姑娘不願意嫁給陸彥之公子,失身不是她所願,要以死明志對麼?”
魏婉清不清楚他這麼說的目的,遲疑地點頭認可。
李明淺一手托下巴,沉思着說:“那她為何又答應了婚事?”
魏衡頓時滿臉愧疚,沉痛地說:“都怨老夫我!一時糊塗,沒問清緣由,隻看到那陸氏拿來的被衾,就認為是秋琳酒後失德,恐外人傳揚她的醜事,才不得不把秋琳嫁給他!”
李明淺輕輕搖頭,堅定地說:“不對,她既然不願嫁,且已有尋死的念頭,必然不會同意婚事。怎麼同意婚事後,在臨江渚當衆人的面,說了辭别摯友長樂公主的話,便縱身跳下,死前還塞了一封血書給長樂公主。”
他說完便将那寫着血書的明黃肚兜遞給魏衡過目,那樣式一看就是宮内嫔妃皇女特供的,李明淺心中已猜測出幾種緣由,但總是差一環拼不上。
魏衡接過肚兜,看了一眼,頓時老淚縱橫,捶胸頓足地哭訴着:“孩兒啊!秋琳孩兒!你是被歹人強迫才背上污名的嗎?而為父卻把你嫁給欺辱你的人,蒼天呐!你,你把秋琳還給我呀!讓我代秋琳去吧!她才十六歲啊!”
魏重遠接過那肚兜看過後,眉頭擰成一團,唉聲歎氣地問:“請問李司空,怎麼辨别家妹是否是被陸彥之強迫的呢?”
李明淺思索許久,笑着搖頭說:“沒有辦法辨别,李公子那日喝醉了,秋琳姑娘也是醉酒狀态,并且她的衣物完好,沒有大力撕扯破損的痕迹。”
結束問話後,魏衡讓人帶魏婉清先離開,并讓兒子魏重遠遣散所有服侍在側的下人。
當房間隻剩下他和李明淺兩人的時候,他緊盯住李明淺的雙眼,沉聲問:“李司空在刑部查案,能力自不必說,老夫隻有一個問題。”
李明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做,于是點頭說道:“請李大人明說。”
不多時,李明淺起身告辭,魏衡強撐着起身,送别他到門口。
待李明淺車馬遠去,他望着昏暗夜空中,被烏雲遮蔽,隻剩下星點月光的月亮,長歎一口氣,無奈地說:“秋琳啊,為父已經失去你了,這次你就體諒體諒作為父親的心,寬恕她吧!”
劉燕回聽着劉霜兒哭泣着複述完事情經過,再加上楊淩兒在一旁補充着李恒烨的種種表現,氣的她以手拍案,怒罵不絕。
劉霜兒堅決不讓她把這件事告訴正在安胎的周昭儀,以免産生不良影響。
她囑咐劉燕回,一定要守死月華宮宮門,不得放任何生面孔進去,以免被居心叵測的人利用,去傷害周昭儀。
李明淺剛踏進李府院門,就被小厮請去練武場,果然李恒烨自從醫館回到家就在練武場一刻不停地打沙袋,他注意到李明淺來了,仍舊一聲不吭地埋頭揮汗如雨。
李明淺走上前,拉住他,硬撐的李恒烨終于停了下來,瞬間就躺倒在地,大口喘氣。
李明淺蹲下來,對渾身濕透的李恒烨說:“這件事你也目睹了,我把我收集的線索說給你聽聽,你不要摻雜個人情感,自己想想吧。”
一番話後,李恒烨痛苦的捂住臉,不知是淚還是汗的水珠從指縫間滑落,他忍住顫抖的聲音說:“哥,這次恐怕......我真的要失去她了!”
李明淺按着他的肩膀卻不知如何安慰他,他很清楚李恒烨口中的她是誰,那個有着厚厚的保護殼,聰明伶俐的大眼睛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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