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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顧冥海的抉擇(第1頁)

多日的休養,顧冥海已恢複些許氣血,他喝退了所有宮人,獨自一人躺在寬大的床榻上,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自己創造的猙獰疤痕癡癡愣神。

他回憶着和劉霜兒在暗衛司相處的那些點點滴滴,不禁嘴角上揚,輕笑出聲。

忽然,他聽見厚重的宮門被推開的聲音和宮人請安的聲音。

他迅速坐起身,從腳步聲判斷出來人是自己的父皇顧沛安,于是他又迅速躺下,依舊背對着門口裝睡。

因為他放走了劉霜兒,他雖然不後悔自己的行為,卻因自己的失誤導緻萬秋将軍被斬首,覺得愧對父皇。

臨淵國國君顧沛安坐在太子顧冥海的床榻邊,用手輕拍着兒子的後背,用深沉且憐愛地語氣說:“孩兒,還疼嗎?”

顧冥海被父皇這句不是斥責反而是關心的話語而感動,淚水不争氣地湧出眼眶。

顧沛安緩緩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孩兒,喜歡一個人本沒有錯,為父像你這般年輕地時候,也有一位心愛地姑娘。當時的我,認為為了她我都可以去死!就那麼義無反顧地愛着她,但她并不是你的母妃,不是我的皇妃。”

顧冥海被父親地陳述震驚了,他迫切地想知道為什麼相愛地兩個人沒能有一個結果,畢竟自己父皇可是一國之主啊!

顧沛安繼續說:“我們相愛地不是時候,那時還沒有臨淵,永昌和赫奇納,各地封王都在互相征讨,無時不刻地爆發戰争,都想在亂世中闖出一片天地。你能夠想象得到我愛而不得的絕望嗎?”

他長歎一口氣,繼續說:“我們已經訂立婚約,就在即将迎娶她過門的前一天,戰火燒到了牧西縣。我去迎親的那一天,懷着激動的心情,推開她家的院門,哪曾想到,院内的景象簡直是人間煉獄!”

顧沛安陷入深深的痛苦回憶中,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說:“她全家二十口,有的被砍殺在門廊,有的被砍殺在魚池中。她的父親被砍倒在門廳,背對大門似是要用身體堵門,他母妃懷抱她未滿3歲的弟弟倒在血泊中,可憐她弟弟身首分離,頭顱已找不到,而她!”

顧沛安實在說不下去,痛苦着重錘着床榻邊緣,紅着雙眼瞪視着眼前,逼着自己說出他此生一直在逃避的那段記憶:“她全身赤裸,皮膚青白,卻遍布刀傷,胸腹有幾處深可見骨,床榻的被褥早已被血液浸透,頭部的砍傷使得她面部變形,頭皮剝落,但她仍怒目圓睜,牙關緊咬,口中還搭着一塊從兵匪身上撕下來的肉。”

他仰頭長歎:“整整三天三夜,我和我的兄弟們才把所有人安葬,而她!那麼愛美的女子卻以如此慘烈的方式離去!我一把火燒了她,連同她的閨房,她家的宅院!”

顧冥海聽自己師傅說過,他的父皇就是從牧西縣起兵的,一路追殺屠戮牧西縣的兵匪,獲得了衆多被兵匪欺淩的百姓的支持和追随,隊伍才日益壯大,以至于建立了後來的臨淵國。

顧沛安平定了心神,看着顧冥海澄澈的雙眸,語重心長地問:“你有沒有想過,你為她放棄一切真的就是好的麼?你以為放棄太子位就可以和她雙宿雙栖,逍遙快活了嗎?你錯了!”

他竟然有些哽咽,顫抖着聲音說:“為父在朝堂上斥責你的那些話,都是為你将來考慮。你想想吧,你一旦放棄了太子之位,你二弟顧深泉他并非仁君,以他現有的能力,根本就無法治理好這個國家。這個國家将面臨什麼你知道嗎?你喜歡劉霜兒,你還有能力保護她嗎?如果我們國家被别國攻破,那些兵匪會放過你,放過劉霜兒嗎?如果他們當着你的面淩辱你愛的人,你有能力反抗嗎?”

這句話讓顧冥海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噌的一下從床上彈坐起身,渾身大汗淋漓。

父皇描述的場景太恐怖,他把自己換位到當年父皇的那個境地,他仿佛看到被兵匪欺淩的劉霜兒向他求救,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仿佛看到渾身遍布刀傷砍痕的劉霜兒,在自己懷中不甘心地咽氣,他瞬間覺得頭痛欲裂,胸中仿佛被戳破了一個洞,往外淌着血。

顧沛安看到他的反應,心下了然,他繼續說:“一個男人,必須有能力才能立于不敗之地,才有能力保護他人。你既然生在皇家,作為太子,你有能力統一各國。為何不能奮力打拼,成為天下唯一的霸主。這時強者都懼怕你,弱者都仰慕你,你想要保護誰不是輕易而舉嗎?”

“再說,女人都愛慕強者,你認為劉霜兒不愛慕強者嗎?還是說她不是女人?”

這番話點醒了顧冥海,也點燃了他的希望,他仿佛看到劉霜兒依偎在自己胸口,站在高塔上,眺望星空。

他自豪地手指遠方疆土,霸氣地說:“霜兒,這片天下,是朕為你打下來的!”

顧沛安很滿意顧冥海的反應,緊盯他明亮的雙眸說:“目前,護國公萬秋已被斬首,萬家上下千餘口悲痛欲絕,凄慘一片。朝中他的同僚,門生都為之悲痛。作為君王,朕必須安撫他們,讓國人知道國家不會無視他們的犧牲和奉獻。”

他歎息一聲接着說:“父皇知道萬秋的孫女萬金玉從小就仰慕你,此次你一定要娶萬金玉為太子妃!這樣既能安撫萬家,也算是對朝堂上下所有文臣武将的撫慰。經此一事,可以把戰敗後散亂的人心也聚攏起來。由你去做,在父皇百年後,他們亦會對你忠心耿耿的。”

顧冥海内心是萬分拒絕的,他牢記他答應過劉霜兒要娶她為妻,将來就是皇後。可父皇所說的确實是眼下急需解決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僅僅隻需要通過娶萬金玉就能輕松解決。

他需要權力,他需要更大的權力!

他意識到隻有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才能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才能達成劉霜兒想要的未來!

他迎着父皇期盼的目光,堅定地緩緩開口說:“孩兒謹遵父皇的安排!”

顧沛安滿意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釋重負地離開了。

再度躺下的顧冥海從懷中靠近左胸的位置,拿出了那塊白玉,深情且專注地親吻後又放回胸口,呢喃道:“霜兒,終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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