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小祖宗!快點放開她吧!出了人命會連累你母妃的!”一滿臉焦急的婦人雙手托着壓在水中滿是環佩的白皙手腕,那腕子又狠壓幾下浸沒在水中發髻散亂的腦袋,旋即松手。
“我跟她鬧着玩呢!”環佩叮當聲伴随着輕笑遠去,“一條賤命罷了,媽媽也太大驚小怪了!”
呼!真好!又能呼吸了!神,他眷顧了劉霜兒!
伴随着劇烈的頭痛,睜開眼的她懵了,這是--什麼地方?死後世界嗎?
啪!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循聲望去,一身紅色錦緞小衫粉色羅裙的少女愣在門檻處,“你醒了!”她轉身跑出去,“我去喊母妃!”
“霜兒醒了?”身着藍色錦服,身段纖細,妝容溫婉的貴婦人由剛出去的粉裙少女攙扶着疾步走來,欠身坐在床榻上,不由分說的撫上劉霜兒的臉,“霜兒受委屈了!是母妃未能保護好你!”說罷痛哭起來。粉裙少女的杏眼中也溢出大顆大顆的淚珠,淚珠滑落到尖尖的小巧的下巴成串的滴落。
在貴婦人聲聲哭訴中,劉霜兒抱緊疼痛的腦袋希望從紛繁雜亂的聲音中找到想要的信息。
我是霜兒?對,我是劉霜兒!我的母親是她?不是啊,我的母親是......頭痛欲裂,頭腦中破碎如幻燈片般的片段如走馬燈般的閃回着。
霎那間,劉霜兒想起來了!是那個瀕死的密林,那個男人狠毒的注視,那雙手,送她到了這個未知的世界。劉霜兒反複忖度是她在死亡的那一刻穿越了時間嗎?是前世今生,亦或是平行時空?
一陣寒顫貫通全身,無數個似曾相識的場景掠過腦海,她一直以為那些隻是夢,夢裡她是個可悲的皇女,謹小慎微地栖身于皇宮偏殿一隅苟活着。
劉霜兒搖頭苦笑,那可怕的夢境使得她每次醒來都慶幸還好是場夢!但這夢卻是個連續劇,隻要是夢境,就是在皇宮裡受欺負,要麼哭着醒來,要麼氣的醒來!也罷!讓我活着,權當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見面禮,既是恩賜,亦是詛咒!
“霜兒莫不是受到驚吓失了魂了?怎麼什麼都記不得了?”粉裙少女焦急地跺着腳,圍着劉霜兒的床榻轉圈。這就是眼前貴婦人周美人的次女劉燕回,劉霜兒兒時玩伴,用劉霜兒生母楊美人的原話是這倆小姐妹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淩兒,快去請太醫!”周美人沖廳堂呼喚着:“淩兒,淩兒呢?”喚了幾聲不見回應,更加焦急了。
淩兒?突然劉霜兒腦中閃過那張淺笑嫣然的少女臉龐。她是劉霜兒母妃楊美人從宮外宗親中尋來的婢女,陪伴霜兒長大的姐姐楊淩兒。
劉霜兒掙紮起身跑出房間,循着記憶找到院落角落的倉房,取下挂鎖猛地推開門,便看到雙眼無神,懷抱死貓滿身嫣紅的淩兒。
“淩兒姐姐!”劉霜兒撲到淩兒身上。
淩兒那空洞的雙眼在看到撲到自己身上的人時,突然一亮,驚呼着:“小主還活着?!小主!她們!我以為她們把你!”便不再說下去,大哭起來。一衆人看到此景也跟着難過落淚。
劉霜兒囑咐燕回先攙扶周美人回廳堂稍坐,她旋即回内堂去拿唯一一個她用來裝為數不多的首飾錦盒,用染血的外衫裹了小貓的屍體裝殓後,同楊淩兒往院中桂花樹下走去。
二人用碎瓦礫扒開堅實的泥土,挖出四方錦盒般大小的深坑,将裝殓了小貓的屍骨的錦盒端端正正地放進深坑并填埋起來。
相依為命的玩伴,除了楊淩兒和劉燕回,也隻有這隻小白貓團子了。現在團子也被人所害,想到這,巨大的悲傷使劉霜兒已無法痛哭出聲,一腔怒火從胸腔直沖頭頂。
一個聲音在劉霜兒心中不斷地重複仿佛繞身魔咒,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一味的退讓隻會讓作惡者的惡行愈演愈烈,小心翼翼地苟活卻遭逢一次次的欺淩羞辱!
人,本就不該這樣毫無尊嚴地活着!回想夢中劉霜兒的遭遇,那能叫活着嗎?
隻是沒死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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