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清微的肩膀縮了下,困惑地叫了聲:&ldo;小悶呆?&rdo;路無歸說:&ldo;你别動。&rdo;她凝指,微微使力,壓住遊清微的脊椎骨往下摸。遊清微的身子突然繃緊,有符紋的微光在遊清微的背部脊椎骨上一閃而沒。她略微使力,沿着脊椎骨一節一節地往下摸,一絲絲異樣感從遊清微的脊椎中滲出順着她的手指傳遞過來。她摸到一半,就被遊清微的裙子擋住了,不過從摸到的這些已經能看出遊清微的情況。她收了手,鑽回了被窩。遊清微長長地呼出口氣,坐起來,看着像沒事人一樣躺回去的路無歸,問:&ldo;你沒個解釋和說法?&rdo;路無歸說:&ldo;沒事了。&rdo;她說完就見到遊清微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渾身都往外冒着冷氣。她看着遊清微這眼神忽覺熟悉,腦海裡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閃過。她愣了下,仔細回想,覺得那人和面前的遊清微很像,又與拿着折扇搖曳生姿的遊清微重疊。她腦海裡的那人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是在她家,她在柳平觀的家,磚瓦屋,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坐在她的床上、渾身冒着像冰塊一樣的冷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漂亮大姐姐的身子繃得緊緊,微微顫抖,她緊抓住被子的手緊過度用力指尖都泛白了,發白的嘴唇因為抿得過于用力更白了,額頭上浮起了一層虛汗。她知道漂亮大姐姐中的毒是從骨髓裡滲出來的,又撞傷脊椎半身不能動彈,她這會兒正難受着,還知道漂亮大姐姐不想住她家,不想住她的屋子,但是她爺爺把她帶到這來,她不良于行,走不了,所以又難受又生氣地冷眼瞪着她。漂亮大姐姐很可能活不長,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就站在旁邊默默地看着漂亮大姐姐……好像後來還有些什麼事,但是記憶太模糊了,模糊到隻是一個朦胧的感覺,她不記得了。過了好一會兒,遊清微的臉在面前變得逐漸清晰,漂亮大姐姐的眼神和面前遊清微的眼神重合。她忽地意識到漂亮大姐姐和遊清微其實是同一個人,一個是記憶中的,很多年前的遊清微,一個是現在的遊清微。&ldo;啪&rdo;地一巴掌拍在她的額頭上,把她給打醒了。路無歸打了個激靈,就見到遊清微正盤腿坐在床上,眼神冷冷的嘴角噙着冷笑地睨着她。她摸摸那被涼涼的小手拍過的額頭,不明白遊清微為什麼打她。遊清微問:&ldo;你剛才為什麼摸我的背?&rdo;路無歸說:&ldo;摸骨。&rdo;她見遊清微眼露疑惑,解釋道:&ldo;你的脊椎以前傷過,治脊椎的時候用過很好的東西續骨治傷,我爺爺還用透骨法在你的脊椎骨上烙了符。&rdo;遊清微掃了眼路無歸,接受了她這解釋。她關了燈,在路無歸的旁邊躺下。路無歸閉上眼,正要入睡,就聽到遊清微輕輕地喊了聲:&ldo;小悶呆。&rdo;那聲音很輕很低,聽在人的耳裡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像是有漣漪劃過。她心說:&ldo;遊清微的聲音真好聽。嗯,人也好看,就是脾氣不大好。&rdo;遊清微忽然貼了過來,像曉笙姐姐抱她那樣把她抱住,這動作還非常的熟門熟路,就好像以前遊清微也這麼抱過她似的。好在遊清微的身上沁涼沁涼的,很舒服,她就沒理會遊清微。遊清微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那聲音低低的和平時很不一樣:&ldo;你想起什麼了?&rdo;路無歸說:&ldo;你不想住我家,不想住我的床,瞪着我。&rdo;她說完,遊清微就把她給放開了,然後滾到床的另一側貼着床沿睡了。過了一會兒,遊清微說:&ldo;以前我的脊椎經常整夜整夜地又麻又癢又疼,有時候是從脊椎到背上一大片一起麻癢發疼。我到你家的頭天晚上難受得睡不着……在那陌生的荒村破屋,一個性格怪癖的獨眼老頭帶着一個傻愣愣的小女孩,那氣氛非常詭異,我不習慣,又難受又害怕,縮在那哭。你小心翼翼地靠過來,用手按在我的脊椎上,一節一節地往下按,你的手很涼,冰涼冰涼的,比我還涼,但是那涼意就像在骨頭上抹了薄荷一樣,清涼清涼的,驅散了疼痛。你用短小的胳膊像哄孩子似的抱住我,你說&lso;不怕,不疼,能治&rso;,慢吞吞的聲音像是說着什麼事實一樣堅定。我忽然就不那麼怕了。&rdo;她頓了下,說:&ldo;小悶呆,你那時候隻有七歲。&rdo;她轉過身,看向路無歸,問:&ldo;七歲的孩子,居然能夠鎮住我爺爺都鎮不住的疼痛,我爺爺都不敢說我的傷能治,你卻能那麼肯定。那天我們剛去,許道公似乎不喜歡我爺爺,根本不搭理我們,連句話都沒有和我們說過,更沒有看過我的傷。能治,是你自己下的結論。&rdo;路無歸靜靜地聽着,不明白遊清微說這些話的意思。遊清微說:&ldo;你剛才摸骨,摸出了别的。是什麼?&rdo;路無歸不好說,沒作聲。遊清微沒再追問,就這麼一直安靜地看着她,也不睡。路無歸被遊清微看得睡不着,隻好說:&ldo;你的皮膚下有白色鱗片,從脊椎裡的骨髓中滲出來的發于皮下。不過,被鎮住了。&rdo;遊清微反手在背上摸了摸,什麼都沒摸出來,又起身去照鏡子,仍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她問路無歸那白鱗是什麼、有什麼來曆或影響。路無歸說:&ldo;不知道。&rdo;她說不好是什麼,隻是覺得遊清微背上的白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再一想,不就是跟遊清微爸爸身上的鱗一樣嘛。遊清微的爸爸身上有,遊清微的身上也有‐‐擠到她身邊的遊清微打斷了她的思緒。遊清微側身靠在她的身邊,抱住路無歸的一條胳膊,把額頭挨着她的肩膀上,低聲說:&ldo;睡吧,很晚了,子時都快過了。&rdo;迷迷朦朦中,她看到有淡淡月光映照在白色物體上折射出來的光芒,朦胧微光中一條通體雪白晶透的像蛇一樣的動物緩緩爬過,那蛇很大,足有她吃飯的飯碗粗細,它仰起頭,吐着舌信,額頭上長着一隻像犀牛角的東西,耳邊還有老道士教一群小道士念:&ldo;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rdo;那老道士念得非常有意境和韻味,聽得大白蛇直擺腦袋,大白蛇擺腦袋,她也跟着晃着腦袋念。&ldo;小悶呆,小悶呆……&rdo;冰涼的手掌拍在她的臉上,那繞在耳邊的聲音飄遠,遊清微的臉出現在眼前。她看到遊清微一臉崩潰的表情問她:&ldo;你睡不睡啊?半夜三更的晃着腦袋背道德經……&rdo;路無歸迷迷糊糊地回了句:&ldo;總比離魂好。&rdo;翻過身,趴着,又睡着了。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照亮天際。路無歸腦海中紛雜的聲音消失了,那搖頭晃腦背道德經的聲音也消失了,整個世界刹時間清靜下來,她又眯了一會兒,懶洋洋地下床,去到洗手間洗漱,待到牙膏擠好才忽然驚覺到不對勁,退後幾步探頭朝卧室的床上一看,床上的空蕩蕩的,遊清微不見了!曉笙姐姐說:&ldo;遊總睡眠不好,向來睡到很晚才起床,你起床後手輕盡量放輕,千萬不能吵醒她,不然她的起床氣會把房頂給掀了的。&rdo;路無歸暗暗嘀咕句:&ldo;這叫晚起?&rdo;就又鑽回洗手間刷牙洗臉,等她洗漱好,晃到客廳,一眼看見懷裡抱着一隻毛絨絨的大狗熊玩具、身上裹着毯子的遊清微趴在沙發上睡得正香,連毯子有一大半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她怕開門聲吵到遊清微,連回家換下睡衣都不敢,默默地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打坐,等遊清微醒。她等到肚子都餓了,遊清微還沒醒。路無歸睜開一隻眼朝牆上的挂鐘瞄了眼,見到都十點了,遊清微隻翻了一個身,一點要醒的迹象都沒有。又過了十幾分鐘,突然遊清微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路無歸高興壞了,心想:&ldo;這一下該起來了吧?&rdo;然後就看到遊清微翻了個身,似乎很煩躁的樣子,用懷裡的毛絨玩具熊把腦袋和耳朵都給捂住了。這不像是要起的樣子啊!她想了想,悄悄地走到茶幾旁,把遊清微的手機塞到了遊清微的枕頭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沖回單個沙發上盤膝打坐,裝成一副入定狀,但又沒忍住,于是眯起一條縫朝遊清微看去。遊清微痛苦地呻吟一聲,一把抓起手機,看了眼手機号碼,放在耳邊有氣無力地說了句:&ldo;沒睡醒,中午不過去吃飯了。&rdo;說完就把手機扔到了沙發的另一頭。路無歸眼巴巴地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ldo;沒睡醒&rdo;的遊清微,蔫蔫地捂住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突然就好想曉笙姐姐。就算曉笙姐姐周末要晚睡,頭天晚上一定會把她第二天的早餐備好,不讓她餓着的。遊清微的手機又響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路無歸看着遊清微那鈴聲響個不停的手機,覺得遊清微的手機和她一樣可憐。遊清微&ldo;噌&rdo;地一下子坐了起來,煩躁地一揉頭發,抓起手機,看了眼号碼,喊:&ldo;媽,做什麼啊?&rdo;左總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ldo;這都幾點了?趕緊到你爺爺家來,都到了,就等你。&rdo;遊清微捏着電話連續幾個深呼吸,挂了電話。路無歸見遊清微一副有氣沒處出的樣子,沒敢說自己餓了,默默地看着遊清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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