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清微驚訝地微微張了張嘴,問:&ldo;媽,你還有很重要的事問小悶呆?&rdo;左總也很意外,說:&ldo;忘……忘了?&rdo;這忘性也太大了!她見莊曉笙看着她,說:&ldo;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就是聊了幾句清微下黃泉井的事。&rdo;這事路無歸有點印象,可她記得還有别的事。可一想腦子裡就是一團亂麻,好像當時提到這事的時候思緒就很混亂。路無歸愁怅地皺起了眉頭。這總忘事怎麼辦啊!忽然,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眼睛一亮,心說:&ldo;我忘了,左總肯定沒忘吧!&rdo;她問:&ldo;左總,你是不是還說了别的事,很重要的事。&rdo;左總現在能理解莊曉笙為什麼得把路無歸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了。她說:&ldo;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是我給你看了清微爸爸的照片。&rdo;路無歸&ldo;哦&rdo;了聲,脫口道:&ldo;就是那個從陰河裡撲出來向我喊救命渾身長白鱗的怪物啊?&rdo;她說完就覺得不對勁,好像記混了!她想了下,說:&ldo;不對,遊清微的爸爸長得很好看的。&rdo;她說完就看見遊清微和左總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路無歸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低着頭不作聲了。莊曉笙抱歉地說道:&ldo;二丫有時候會說些糊話。&rdo;遊清微問:&ldo;哪裡的陰河?&rdo;路無歸說:&ldo;不知道啊。&rdo;遊清微又問:&ldo;那怪物長什麼樣?&rdo;路無歸看了眼遊清微,不說話。她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又擡頭朝遊清微看去,見到遊清微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幽深,特别是那雙透亮的眼睛,熟悉,還像另一個人,她想到那人就又想到他喊着&ldo;救命&rdo;朝自己撲過來,吓得她猛地一閉眼掐了個降妖訣就要打過去。可等她的訣掐出來後,她又想起那人的眼睛是綠的,像蛇眼,跟遊清微的眼睛不一樣。路無歸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記憶似乎有些混亂,遊清微、遊清微的爸爸、還有那白鱗怪人混在了一起,她甚至差點說:&ldo;遊清微你爸爸是白鱗怪物&rdo;,但她沒敢說,她要是說了,遊清微肯定會跳起來打她。路無歸不敢再看遊清微,她跟作賊似的往樓上溜。她剛走了幾步,就突然聽到遊清微問了句:&ldo;我爸爸是不是變成了白鱗怪物?&rdo;路無歸吓得步子一停,脫口說:&ldo;我沒這麼說。&rdo;她捂住嘴巴,回頭看着遊清微,搖頭,又搖頭。遊清微坐在椅子上扭頭看向路無歸,說:&ldo;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幫我找到我爸,小悶呆,隻有你。我爸拿了你的東西,對你很重要的東西。&rdo;路無歸猛點頭,在心裡說:&ldo;對對對。他抱在懷裡,我搶不回來。&rdo;然後又忽覺不對,說:&ldo;不對,你爸爸出事的時候我還沒出生。&rdo;這麼一說,又覺得不對。她覺得自己的腦子真的混亂了。左總也覺得遊清微說的話好沒道理,叫了句:&ldo;清微。&rdo;讓她别再說了。路無歸的腦子不好,清微這樣不是繞人家麼?沒看這孩子都給繞暈了。莊曉笙說:&ldo;遊總,我看二丫累了,先帶她上去休息了。&rdo;遊清微目不轉睛地盯着路無歸,說:&ldo;你死的那天是八月二十五,那天正好是寒露,每年的八月二十五都是你的忌日,後來,八月二十五成了你的生日。小悶呆,你很多事情都容易記混,自己的生辰死忌該不會記混吧?&rdo;莊曉笙的臉色一變,叫道:&ldo;遊總!&rdo;路無歸呆呆地看着莊曉笙,問:&ldo;你……你怎麼知道?&rdo;莊曉笙氣叫道:&ldo;遊總,你明知道二丫的腦子不太好使經常犯糊塗,還說這些做什麼?&rdo;遊清微沒理莊曉笙,對路無歸說:&ldo;你自己說的。我倆睡一張床,你掰着手指頭數日子,你說每年的八月二十五都是你的生辰死忌,你爺爺會給你一大碗半生熟的米飯上面立三支香還會灑上七年公雞血在飯裡。小悶呆,你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飯吧?&rdo;路無歸皺着眉頭,滿臉懷疑地問:&ldo;我會跟你說這個?&rdo;遊清微說:&ldo;你和我說過很多你的事,但說完你就忘了。&rdo;路無歸忘了,所以她不知道遊清微說的是不是真的,有些好像是真的,可又似乎不太對。她呆在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曉笙姐姐過來,拉住她的手牽着她就朝大門外走去。曉笙姐姐走得很快,好像很生氣。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路無歸忽然想起她的衣服還晾在樓上的露台上沒收,還有曉笙姐姐的挎包、電腦都還在屋裡,她叫了聲:&ldo;曉笙姐姐等等。&rdo;轉身就朝屋裡跑去,她跑了兩步就聽到曉笙姐姐在身後喊:&ldo;二丫&rdo;,她回了句:&ldo;我去收衣服。&rdo;推開客廳門跑進屋,&ldo;噌噌噌&rdo;地幾步奔上樓,到露台收了晾曬的衣服,又回到房裡把曉笙姐姐的挎包拎上,還到客廳茶幾那把曉笙姐姐的筆電本電腦和放在旁邊的文件件一并撈在懷裡,跑到回到客廳門口的莊曉笙身邊。左總想留她們,見曉笙姐姐和她不肯,又說這裡不好打車讓曉笙姐姐開她的車回去,都被曉笙姐姐客客氣氣地拒絕了。她們從遊老頭家出來,走到公交站台,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車回家。一路上曉笙姐姐一句話都沒說,身上嗖嗖地往外冒着冷氣。她怕說錯話惹得曉笙姐姐更生氣,回到家洗完澡就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曉笙姐姐洗完澡後好像心情好了點,身上的氣息沒那麼凝重了,就坐在她身邊,問:&ldo;二丫,一大碗半生熟的米飯上面立三支香還會灑上七年公雞血有什麼說道嗎?&rdo;路無歸說:&ldo;是供飯,也叫香火飯。&rdo;曉笙姐姐皺眉,問:&ldo;許爺爺給你吃供飯?&rdo;她看到曉笙姐姐好像很不開心,像是要發火的樣子,就解釋道:&ldo;我經常下黃泉井走陰,身上的陰氣重,吃七年大公雞的純陽血有好處,補陽氣。香火是敬鬼神的,身上帶着香火,對身體好。&rdo;莊曉笙的神情一緩,問:&ldo;這和我們小時候吃拜過神的供品是一樣的道理?&rdo;路無歸想了想,說:&ldo;差不多吧。&rdo;莊曉笙若有所思地說:&ldo;我聽遊清微的話似乎不是這個意思。她在誤導我?&rdo;路無歸不知道。她覺得遊清微說的是實話,可想起來又很沒道理,說不通。第二天,曉笙姐姐起床後問她:&ldo;要不要把風水事務所的工作辭了,我養你。&rdo;路無歸下意識地想說:&ldo;你養不活我&rdo;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搖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意見,穿好衣服跟着曉笙姐姐一起去上班。風水事務所其實沒什麼事,就是賣賣風水法器或者是坐堂的大師給人看看相、算算卦什麼的。事務所經常一天都沒有生意上門,時常冷清得除了前台和她連隻蚊子都沒有,還沒有電視看,路無歸閑得除了打坐隻能打坐。很快就到周六,本來曉笙姐姐說好要帶她去遊樂園玩的,可是她們剛要出門,遊老頭就打電話給曉笙姐姐,問有沒有空去看房子。曉笙姐姐問她的意見,說如果想去遊樂園玩的話,就推到明天去看。路無歸雖然想去遊樂園玩,但覺得看房子是正事,就說去看房子。那房子離她們現在住的地方有點遠,打的過去要一個小時,但離她們上班的地方很近,的士過了她們公司又往前開了大概十來分鐘就到了。她進電梯的時候特意看了下,一共是三十八層樓,她們上的是三十七層。曉笙姐姐說這個小區的房子均價四萬五起,如果是買的話,二手的房算上稅至少得七百多萬。她不懂,不好說什麼,隻是覺得這大城市的房子是真的貴啊。上了樓,一眼就找到了遊老頭的房子,因為門是打開的,還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路無歸進了門就看到遊清微、遊老頭和小唐,左總也在,在旁邊的屋子。她進門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好寒碜啊,牆是水泥的,地是水泥的,連大白都沒刮,門口的電線盒那有長長的線露在外面。曉笙姐姐客氣地跟他們打過掃呼。遊老頭就讓她們看這房子滿意嗎?路無歸一看,屋子裡連個燈都沒有,就想問:&ldo;這房子能住人嗎?&rdo;可她看見左總領着曉笙姐姐看房子,曉笙姐姐沒說不滿意,她沒作聲,隻看向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的遊老頭,用眼神問他。遊老頭歎了口氣,說:&ldo;人老了,經不起折騰了。&rdo;路無歸聽遊老頭這語氣就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老人家似的,她心說:&ldo;這房子是我應得的。&rdo;不看遊老頭,又去看這房子。雖然這房子看起來挺寒碜的,但是陽光非常好,上午的陽光灑進來照得屋子裡跟渡了層光似的,讓人的心情都是一片明朗。把視線放遠,又有一種一攬衆山的開闊感,雖然前面還有樓盤,但是擋不住視線。如果撇開這房子寒碜這一項,僅從陽光和房子的朝向、開的窗戶、屋子的格局來說,屬居家安宅的上佳之選。曉笙姐姐看過房子覺得很滿意,又有些不安,說這房子太好,拿得有點不安。遊老頭說:&ldo;這是小歸歸應得的。這套樓盤的風水是我看的,開發商給我留了幾套給了個便利價,沒花幾個錢。照理說本該裝修好給你們,但不知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我想着把這裝修費折現,你們自己張羅去吧。&rdo;他又問莊曉笙:&ldo;你看要是周一有時間的話,就把這房子過戶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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