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二叔秦安又是怎麼一回事?
秦含真擡頭問秦老先生:“祖父?”
秦老先生已經平靜了下來,他将信重新疊好,看向虎伯:“你帶金象先住下吧。如今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有什麼話明兒再說。”
虎伯心裡很想問清楚信裡寫了些什麼,但還是恭敬地照着秦老先生的吩咐,将金象帶了出去。
一出門,金象就忍不住拉住虎伯的袖子:“好兄弟,好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三老爺三太太都不知道平四爺平安無事地去了京城?這……這裡頭到底是哪兒出差錯了?”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還想問你呢!”虎伯沒好氣地用力抽回袖子,“叫你在家裡住下,就是暫時不打算趕你走人的意思。你且有眼色些吧。老爺太太問你什麼話,你隻管照實回答,别耍你的那些花花腸子。沒叫你的時候,你就老實窩屋裡頭。”說罷就推着金象出了院門。
“别啊,我的好兄弟。”金象有些急了,“你好歹告訴我,三老爺三太太這是怎麼了?家裡到底出了啥事?就算原本誤會平四爺沒了,如今知道他還活着,難不成不是大好事麼?怎的三老爺三太太臉色這麼難看?三姑娘又是一臉氣憤的模樣?你把原委告訴我,我也好知道忌諱,免得不小心說錯話,得罪了人。”
虎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歎了口氣:“我也不怕告訴你,就算我不說,沒兩天你也該知道了。大爺沒事,固然是喜事,可是……”他頓了頓,“可是大奶奶沒了呀!就是以為大爺沒了,她才一時想不開,上了吊!”
金象大驚失色:“什麼?你說大奶奶……”他住了嘴,小心回頭看一眼正屋的方向,忙忙拉着虎伯下了台階,避到了中院的角落裡:“好好的怎會這樣?大奶奶是幾時沒的?”
虎伯歎道:“是在八月底,大爺百日祭……咳,就是牛家梁哨所出事後整一百日,大奶奶趁着家裡人都在下頭院子裡辦祭禮,在她屋子裡上了吊。姐兒當時病重,覺得不對,拼命從炕上爬下來,一路爬到隔壁屋子去看,才發現的。等家裡人聽到姐兒哭叫的聲音,趕來救人,已經來不及了。大奶奶如今就停靈在附近的廟裡,前幾日剛辦過百日祭。還有,為着大奶奶的事兒,親家老爺也是傷心得去了,就比大奶奶晚上幾天。你說,這裡頭有兩條人命呢,就算大爺平安無事,老爺太太心裡又怎能高興得起來?”
金象早已聽得呆住了,忍不住大力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怎會如此?!八月底……那時候秦王都已經出宮回了王府,平四爺也在京城住了好些時日了。安五爺早該把消息傳回來才是,怎會……”
虎伯冷笑一聲:“接到榆林衛的消息後,家裡打發人去給二爺送信,讓他回家奔喪。二爺沒回來,隻讓二奶奶帶着孩子回來了。那時候家裡就覺得奇怪。親哥哥死了,二爺怎能說公務繁忙,連回家上炷香都不肯?二奶奶還在家裡嚣張得很,不知鬧出多少事來。大奶奶之所以上了吊,跟二奶奶的作為也脫不了幹系。原來,他們夫妻早就知道大爺沒死,竟然隐瞞不報,也太過了些!二奶奶是外人,素來人品不好,且不說她。二爺對着親生父母,也未免太不孝了。老爺聽聞大爺死訊,傷心欲絕,太太病到如今還不能下地,二爺難道就不知道為人子的道理?!”
虎伯雖然也是看着秦安長大的,心裡把他當子侄一般地疼,但眼看着何氏在秦家鬧出這麼多的事,秦安給人的印象又一向是處處護着何氏,他心裡對這位小主人,也多少生出些嫌隙來。今日得知秦平沒死,托了秦安給家裡報平安信,秦安卻沒有這麼做,虎伯心裡就生出了火氣。雖然他懂得為人仆役的道理,嘴裡不說小主人的壞話,但情緒上卻有些按捺不住了。
金象早已聽得目瞪口呆,心想平四爺在京城侯府裡可沒說他們兄弟有不和呀?反而還說了許多安五爺的好話,并且透露過等自己在京城裡安了家,接來了父母,就把弟弟也一并調到京城來的想法。這哪裡是兄弟不和的模樣?還有,虎伯怎的公然說起安五奶奶的壞話來?還說她人品不好,這裡頭……難道有什麼内情?
金象很想再打聽得清楚些,可虎伯已經不想再多說了,扯着他去了下院,把他和他的随行人員安置在王複林等幾個學生住的那個院子裡。如今那院子是空的,幾個窯洞裡都有齊全的家具用品,也有暖炕火盆,不需要另行準備。至于客房?那是給客人住的。金象是舊仆,可不是客人。若不是仆役房裡沒了地方,他連學生住的院子都不想給金象安排呢。
正屋裡,秦含真看着虎伯帶金象走了,又回頭看祖父秦老先生。秦老先生起身,牽着孫女兒的小手,進了裡屋。
暖閣裡,牛氏方才一時暈眩過,如今在虎嬷嬷的安撫下,已經清醒過來了。她哽咽着拉住丈夫的手:“是真的麼?那信真是平哥寫的?他……他真的沒死?!”
秦老先生默默點頭,将信遞了過去。牛氏搶過信一看,内容且不提,那筆迹她卻是認得的,正是長子秦平的親筆,頓時大哭出聲,哭倒在虎嬷嬷懷裡。虎嬷嬷也在不停地拭淚,小聲安慰着牛氏:“太太,這是喜事,您别難過,這是喜事呀!”
牛氏哭道:“這狠心的孽障!沒事也不跟家裡說一聲,害得爹娘哭斷了腸;害得他媳婦以為自個兒這輩子沒了指望,就上了吊;害得他丈人跟着傷心,也一病去了。如今他倒沒事人兒一樣寫信回來了,卻叫我怎麼見親家?!”
秦老先生默默在炕邊坐下,低聲道:“平哥路過大同時,跟安哥見過面。看他在信裡的語氣,應該确實是托安哥給家裡報了信。安哥之所以不肯告假回家奔喪,也有了解釋,因為他知道他哥哥沒死,報信之事,多半是交給他媳婦了。可是……安哥媳婦既然知道實情,為何回來後卻半個字都不曾提起?這事兒需得查清楚才行。”
“查!一定要查!”牛氏猛然坐起,臉上還帶着淚水,“若查出來是那姓何的賤人故意隐瞞不報,就算我不認安哥這個兒子,也不能放過她!一定要叫她給平哥媳婦償命!”
她大哭了一場,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榆林衛當時送了具焦屍回來,說是平哥,我當時見了認不出來,還不肯信。榆林衛的人信誓旦旦說就是平哥,我們才收下的。如今既然安哥沒死,那具焦屍又是誰?”她頓時急了,催促虎嬷嬷,“快快快,打發人去廟裡,把那具棺木移開,不能再把它跟平哥媳婦的靈柩放在一起,還要把牌位上的字也給改了。”
虎嬷嬷問:“改成什麼名字呢?那人也不知道是誰呀?”
牛氏正感為難,秦含真又插嘴了:“祖母,這都是小事。如今先弄清楚正事吧。何氏說她要害我娘,是擔心我娘要過繼梓哥,害他們母子分離。可她既然早知我爹沒死,這過繼之事自然無從說起。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害我娘呢?!”
第三章尋根
秦含真一語提醒了秦老先生與牛氏二人。他們也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如果說何氏想要陷害關氏,是為了逼她另嫁,好讓長房無人主事,秦老先生與牛氏沒法提出過繼梓哥兒的話,那何氏早知秦平并沒有死,自然也明白過繼是沒有意義的,甚至于,她隻要把秦平還在世的真相說出,自然就沒有了兒子被過繼給長房的風險。那是什麼原因使得何氏甯可冒險陷害妯娌,也不肯說出大伯子未死的實情呢?
秦含真忿忿地道:“照理說,秦王都點頭了,二叔沒有理由不把我爹的話轉告給祖父、祖母,那就當他不是有心隐瞞的好了。如此一來,這事兒的責任就在何氏身上了。她難道跟我娘有仇?還是跟我爹有仇?就算我娘自殺的事不在她預料之内,她原本也是想逼我娘改嫁的。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呀?我爹還在世,她做弟妹的就想逼我娘改嫁,對她有什麼好處?!”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綜漫同人)我不要當女主角 追花逐夢 哥們兒你穿錯身了 糟糕,狠毒太子發現了他男扮女裝 帶着掃付系統混異世+番外 (綜漫同人)我真的是個好人 (綜漫同人)請收下我的綿綿情意 (綜漫同人)[綜]萬物皆可欺 快穿之離開主角就病危+番外 古代奮鬥生活 惡生事務所 (綜漫同人)被坑的帽子叽 (綜漫同人)[我英]在雄英當老師的日子 敢負江山不負卿Ⅰ 末世重生之炮灰覺醒 快穿:所有人都愛綠茶美人 變身屠魔蘿莉:無限加點升級 穿成知青女配 每次睡醒都在拯救世界 (綜漫同人)[綜]世界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