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嬷嬷說:“我們家老頭子說,金環講明了何子煜請來的官軍是二十人,但實際上來攔道的隻有十六個,其中有四五個被抓了,其他人随何家兄妹逃走,但有四人是由始自終都沒露過面,卻白領了二十兩銀子的。與他們同在一個小旗的人說,這銀子不是白領的。齊主簿就有些疑心,埋伏在林子裡朝咱們家的馬車射箭的,興許就是這四個人。因見勢不妙,他們就暗自逃走了,沒有露行迹。”
秦含真驚訝地看了虎嬷嬷一眼,心想那些放箭的人分明跟表舅吳少英脫不了幹系,也不知道是怎麼栽贓到那夥官軍頭上的。如果逃走的人不能現身說明情況,這個黑鍋怕是要扣到他們頭上了。齊主簿……看來是吳表舅做了手腳。
虎嬷嬷又道:“聽說那兩個小旗素來不睦,隻是面上親熱罷了。這回肯到米脂來,也是看在銀子份上。但銀子已經拿了,私下給對方使個絆子,吓唬一下女眷,也是有可能的。不過當時人多馬亂,有人受傷,就有些出人意料了,萬一叫何家兄妹與另一隊的人知道,怕是不好交代,因此他們拼死不肯承認,更不敢說出那幾個放箭之人的下落。縣令大人說,他們既然不是馬賊而是官軍,這攔路之事,最後怕是要不了了之。但他們私自攜帶弓箭出外,攻擊官眷與平民,說來是有違軍法的,地方上更是不能容忍。咱們家既是苦主,縣令大人就請老爺留在城中等消息,說無論如何也要給咱們家一個交代。”
牛氏聽了便道:“原來是這樣。何子煜不是好人,他交好的果然也都不是好貨色。為了銀子結伴來害人,還要坑同伴一把,有今天的下場也是活該!”
秦含真則追問:“那何家兄妹和其他沒被抓住的官軍呢?官府有沒有人追查他們的下落?”
虎嬷嬷道:“吳家的護院把人送到縣衙後不久,縣令大人就派出差役到何子煜在城裡賃的宅子搜查了,但什麼都沒搜到。他似乎帶着人回來後,隻在宅子裡住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就出了門,之後再也沒回來過。而原本留在宅子裡的四名官軍,也随後跟着出了門,由南門出了城。守城門的士兵親眼看見了。因此齊主簿才會說,他們興許就是躲在林中射箭的人。那宅子裡如今隻有一房家人看屋子,一問三不知的。縣令大人留下差役守着那宅子,就沒再理會了。吳少爺倒是派人去打探過何家兄妹的去向,但他們逃跑後,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躲在了哪裡。”
秦含真道:“何氏跟秦泰生家的受了傷,他們不可能逃太遠的,總要找地方請大夫包紮傷口。”
虎嬷嬷笑道:“姐兒放心,這些事,老爺和吳少爺他們自然也想到了。”她又轉頭對牛氏說,“老爺的意思,既然何子煜不曾與馬賊勾結,那守在他賃的宅子門口的差役,恐怕也很快就會被調走。還是咱們自家打發個人,在那宅子門外盯睄,一旦何家兄妹回來,又或者那宅子裡的仆人有動靜,就立刻回來報信,咱們家也好查到何氏的下落。雖然她有諸般不是,但咱們不能将她扔在外頭不管了。哪怕是看在梓哥兒面上,也要确定她平安才行。”
牛氏冷哼道:“這些事我不管,你們照他的吩咐去做就是了。若是依我,這種毒婦就不該理會她!橫豎是她自個兒要跟她哥哥跑的,是死是活又與我們什麼相幹?梓哥兒日後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虎嬷嬷笑着退了下去,自回了住處。牛氏說的其實就是氣話,她心裡有數。秦老先生的吩咐,她還是會照做的。明日虎伯一大早進城,同行會帶上胡二,做那個盯睄的人選。
秦含真跟祖母牛氏一起睡了一夜,比在自個兒屋裡要暖和多了。隻是牛氏似乎睡得不好,總是翻來覆去的,影響得她也沒睡好。
其實她也能明白牛氏的心事,官軍攔路的案子似乎越來越複雜了,也越來越詭異,也不知道那些官軍背後到底隐藏了什麼秘密,叫人如此糾結。
本來秦含真還以為,這件事會再糾結幾天的,想不到次日傍晚,祖父秦老先生就帶着虎伯回到了秦家大宅。
牛氏看到丈夫,既歡喜又驚訝:“怎麼回來得這樣早?我還以為你要在城裡多住兩天呢。”
“我也以為要再耽擱幾日的。”秦老先生溫和地笑着,在炕邊坐下,摸了摸秦含真的頭,“榆林衛昨兒來人,連夜把那幾個官軍提走了,案子也算是了結。我料理完瑣事,無事可做,隻好回來了,留下胡二盯着何子煜在縣城裡的居所,以防那幾個家人逃走。”
牛氏一怔:“啊?這麼快?衛所的人是怎麼說的?”
“擅離駐地,公器私用,偷盜軍械,以及殺傷平民。”秦老先生頓了一頓,“榆林衛的人動作利索,連傷者都沒過問,就直接定了那幾個人的罪,也沒提及逃脫了的官軍下落,便直接把人帶走了。縣令大人根本攔不住,隻好由得他去。所幸咱們家那被撞壞的馬車,早早就被拉到縣衙裡做了證物。榆林衛來的那位大人看過馬車,問明那二十名官軍,每人都收了何子煜二十兩銀子,便将整整四百兩的銀票賠給了咱們家。人家如此大方利落,我也沒有理由追究下去了。隻是安哥媳婦下落不明,還得叫胡二繼續守在城裡等消息。倒是少英說,願意擔起尋訪之責。但我想着他與安哥媳婦有仇,還是不必勞動他的好,就婉拒了。”
牛氏哂道:“依我說,少英如此能幹,手下又有能人,就讓他去尋訪又怎地?有仇怕什麼?難道我們家跟何氏沒仇?少英的為人你還信不過?他總不會殺人洩憤。”
秦老先生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沒有多說,隻從懷裡掏出那四百兩銀票,交給妻子收好。
秦含真坐在一旁,總覺得有些不真實,這事兒就這麼解決了?
她忍不住問秦老先生:“祖父,那些官軍不是說,先前見不得光,是躲在臨縣的嗎?這裡頭到底有什麼問題?衛所的人就沒交代?”
秦老先生搖頭:“那位大人不曾說,不過,興許會在把人帶回榆林衛後,再加以審問吧?這是軍中内務,我們倒不好多管。你吳表舅也很想知道,可惜那位大人嘴緊得很,脾氣也不佳,我怕你吳表舅不慎得罪了他,要吃大虧,就攔住了。”
秦含真忍不住啧了一聲,心想這榆林衛内部也神神秘秘的,這回把那幾個被抓的官軍帶回去,問都不許地方官員多問,搞不好他們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是要封鎖消息呢。
她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沒有多想。誰知第二日午後,吳少英匆匆來向秦老先生報信,說榆林衛來人問那幾個官軍的事了。可他們分明前一日就來過,還出示了公文,把人帶走了,怎麼今天又來了呢?
縣令與齊主簿都覺得不對勁,立刻将實情告知來人。對方派兵沿着縣衙諸人所說的,昨日榆林衛來人押解犯人離開的路線,一路追過去,在一處偏僻山道旁不遠的叢林中,發現了那幾名官軍被草草掩埋的屍體。
第三十九章畫像
這下别說吳少英這個外人了,就連米脂縣令與齊主簿等人也都懵了,擔心前一日來提人的所謂榆林衛使者是冒充的,把犯事的官軍帶走滅口,自己要被真正的榆林衛使者怪罪。
那位榆林衛使者倒是沒說什麼,隻查問了犯人交割時的細節。米脂縣令與齊主簿拿出之前那位使者交付的公文,上面無論是行文還是官印,都與從前榆林衛發來的公文并無二緻,隻有筆迹稍有不同。就連今日來的使者,也承認那官印看起來跟真的一模一樣。再問來人姓名,也确實是榆林衛中一向主管軍法的武官。
但問題在于,今日這位使者的随行人員中,就有這位武官,他跟前頭那位使者外形确有幾分相象,但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前一位使者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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