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販賣自己家黑乎乎的薯粉條大獲成功之後,張懷有深受啟發,他開着王明鳳的機動三輪車回到了張家村,把自己在槐樹嶺做薯粉條的生意一說,王明鳳也覺得這是一條生财之道,又不象張樹同那樣長年四季在外頭風餐露宿的那樣吃苦,有了這近二成的利,一月下來,也有不少的收入能夠解決目前的當務之急。
于是張懷有就在紅旗公社收購這種薯粉條,然後跑到槐樹嶺,江北縣,新定縣、三江縣等附近縣城銷售。他帶着暖水瓶,自己當着那些商家面就地吃起來就在商家門前推銷,這樣,紅旗公社的這種黑色的薯粉條讓他販運得當地都沒有貨了,張懷有又沒有生意可做,讓張懷有又傷起腦筋來了。
張逐遠在張家村及其附近村莊都是綠色難見,他就喜歡起腳下的土地來,特别是自己家的自留地,隻要有時間,他就來到自己家的自留地中,他向自己母親陳原香讨要一些青菜種子,從今年九月份起,隻要放學,他第一時間就來到自家自留地中,用鋤頭先翻開菜地來,然後用釘耙把土塊打碎,耙成細土末,然後就着草木灰把細小的青菜種子均勻地播撒在地中,然後他赤着腳把土地壓實,然後挑水把水均勻地播撒在剛種下的土地之中。自從播種下菜種之後,他的心思就在這塊菜地之中,三天兩頭來觀察播下去的菜種有沒有發芽?有沒有出齊秧苗?要不要挑水?要不要施肥?要不要拔草?
他的心思全在這塊長方形的菜地之中,甚至他花在學習上的心思都沒有在這塊菜地上的一半。一份耕耘一分收獲,後來,這塊菜地果然長出了嫩綠的小菜苗,細細的嫩綠芽苗遠遠看去竟然綠油油一遍,讓他心裡格外自豪,因為他發現自己這塊種了小白菜的自留地竟然是村上最早的白菜秧苗呢,就今年這撥白菜,自己竟然在村上拔得頭籌呢。于是,他一放學,就擔着一擔水桶,到自留地裡去給白菜挑水,他發現自己種下去的白菜長得很快,二十天不到就長得有一尺多高呢,自己母親還提着藍子到自己家自留地裡來摘白菜呢?别人看着自己家長出來青翠水嫩的小白菜,讓别人羨慕不已,讓張逐遠有一個菜農的驕傲來。
這時天氣漸漸冷了起來,自留地裡除了能種白菜之外,其他蔬菜就是種胡蘿蔔,他也種了一小塊胡蘿蔔,他見胡蘿蔔沒有什麼肥料,他聽老菜農說過,這種胡蘿蔔如果有雞屎糞肥,種出來的胡蘿蔔又粗又大,他就主動自己清理起雞籠來,這樣就有了足夠的雞屎糞肥,自己種下去的胡蘿蔔就差不到那裡去,結果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塊不過丈許的小自留地,竟長出了近百斤胡蘿蔔來,讓自己母親陳原香都沒有想到自己家的胡蘿蔔竟然吃不完,她就把這塊大胡蘿蔔切小一點用鹽腌起來,做起鹹胡蘿蔔來,這種鹹胡蘿蔔竟然比蘿蔔幹口味還要好,還要下飯。
這樣,張逐遠四年級上學期的成績又是不好不壞,好在自己母親陳原香對他的成績也沒有高的期待,讓他能夠順利地通過家長簽字環節。
張懷有經過一番思慮,決定在年前拼一把,他就從江南省江北縣出産甘蔗的青港販賣起甘蔗來,他以批發價從青港農戶家拉一車甘蔗到槐樹嶺縣城去給人家削皮零賣,在年前他一共販運了十車,還真讓他賺到了五百元錢來。他準備在家過年,休息兩天,就繼續做這販賣甘蔗的生意。
就在這忙忙碌碌中又到了一九七一年的正月,新的一年又開始了,這才發現今年一整年過下來,既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好,也沒有想象中那樣難過,真應了那句話,年年難過年年過事事難成事事成。張家村的張逐夢,張有居,張懷有和張樹同在過去的一九七零年裡都面臨着生活的挑戰,都曾迷茫過徘徊過,也失望過,也沮喪過,也從中奮起直面挑戰,都從中得出各自對生活的感悟,對未來的生活又充滿新的希冀。生活就是這樣,給勤勞的人們給甘甜,給勇敢的人給以回報。
在爆竹聲中,一九七零年成為過去。在大雪紛飛的日子中又迎來了新的一年,張逐遠也覺得自己長大了,自己能夠種菜,能夠養鴨,那隻母鴨每年能夠貢獻近三百個鴨蛋呢?家裡有了這隻老麻鴨,竟然不用去外面買雞蛋,過端午節也不需要在外面買鹹鴨蛋了。
張逐遠沒有辦法,他已經不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了,他已經是張正峰的叔叔了,叔叔要有叔叔的樣子,不能再調皮搗蛋了。
今年自己的老父親又沒有在家,張逐遠還很想自己的父親,他記得前年的狗肉宴來,自己那時候小,這狗肉宴上的狗肉現在他想起來就會想起自己老父親來,想自己老父親主要還是想那口狗肉宴的狗肉,他隻記得那狗肉既香又甜,特别是辣,辣到心裡去了,想起來都覺得辣得不得了,讓他滿口生津。
張樹同在年前三十才回到張家村,他在新成縣近四個月賺了一千二百元,雖然不是十分寬裕,但也勉強夠一家人開支,沒有繼續去年那樣入不敷出,現在雖然增加了一張小口,但卻能夠做到收支平衡。
張樹同自己帶去了近百斤薯粉條之後,荒郊野外的生活也不那麼清苦了,就着熱水喝着薯粉條,營養均衡了,他沒有繼續往下瘦下去,半年過去了,現在看來面色還要紅嫩起來了,看來他完全适應了這種雞毛換糖的生意和生活了。
但張懷有卻不适應在外做生意的生活,他在外面做零售甘蔗的生意,讓他的生活沒有規律,不能定時定量地吃飯,讓他如同張樹同剛開始的時候那樣,日漸消瘦起來。春節過後,但天氣并沒有完全轉暖,在春寒料峭的天氣中,空氣格外陰冷,春雨淅淅漓漓地下着,無休無止,把在外面讨生活的人揉搓得沒有脾氣,生活就是這樣,讓你看到一點希望,然後又把臉一抹,翻臉無情地又把你推入殘酷之中,讓生活再來揉搓一番,讓你又跌回原點,生活就象一個大轉盤,就這樣一次又一次讓你明白生活就是這樣在希望和失望之中不停地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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