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就到了一九六七年九月一日,張貴有帶着自己小兒子張逐遠到太陽大隊小學報了名,陳原香找到當年給張逐夢買的綠色書包後來又讓張有花背上,現在傳到張逐遠手中,已經有近十個年頭的這個洗得發白的軍用形式的挎包,裝着學校新課本有語文和算術還有自己寫字用的作業本,把一個書包塞得滿滿的,讓張逐遠覺得自己是真正的讀書郎了,學校裡有全太陽大隊同齡小夥伴,他也聽說這就是同學,而且跟他同桌的是羅家村的一位七八歲的一個小女孩,他上學也沒有原來沒上學那會兒玩皮了,每天起來,就想着自己去上學,也不需要父母催促了,十分自覺自願,讓陳原香想不到自己天天要用竹棍侍候的張逐遠上學之後乖巧了許多,這是她始料未及的。當然這些變化也讓她很欣慰,這個小搗蛋上了籠套之後,讓她省心了不少,她就和自己老公張貴有商量起給自己大兒子張逐夢成親的事兒來了。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原本十月份準備成婚的張逐夢和王追花,因為張逐夢的師公張貴有的師傅王追花的爺爺卻突然病發,家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王老養蜂師傅就撒手人寰,離開了人世,張貴有委托自己兒子張逐夢幫着王長生家人料理王爺爺養蜂師傅的後事,待辦理完王爺爺的後事,王長生和張貴有商量,決定将張逐夢和王追花的婚事推遲半年,因為按照當地的風俗不能在一年之内同時辦喪事和喜事,如果這樣辦了,就會被人戳後脊背,說此家人不孝道,會被人家瞧不起,在當地做不起人來,張逐夢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天災人禍,誰也無法預料的事情,好在也推遲不久,第二年過完年之後自己從雲南回來之後就完婚,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去雲南三個月,讓新娘子王追花就獨守空房三個月。”
王追花見張逐夢如此一說,隻好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裡,反正晚半年成婚也可以等。
俗話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王家嶺剛失去一位老人,王明鳳的奶奶也去世了,張懷有被這個壞消息如遭雷擊,離自己跟王明鳳結婚的日子還有十天不到,卻沒有想到王明鳳奶奶沒有見自己唯一的孫女嫁人就走了,讓王家嶺的村民唏噓不已。
王明鳳族中長輩見王明鳳孤苦無依,她奶奶走後,這個家裡隻有王明鳳一人,一個姑娘,隻有一個人獨自守着一幢空屋子,讓人怎麼能夠放心,這位族老就與張懷有爹一商量,二家決定紅白喜事放在一起來辦,先把老奶奶安葬好之後,随後就舉行王明鳳出嫁的事情來,這樣就不必請二次客,這樣先辦完喪事之後接着辦喜事,兩人這樣一商議,王明鳳姑娘也沒有反對,村民也無話可說,特事特辦,這也是無奈之舉,但凡有好辦法,也不會做出這無奈之舉來。
隻是這樣一來,王明鳳她又沒有積蓄,隻能靠張懷有來張羅,但張懷有經濟上也不寬裕,一下子要連接辦三天的酒席,這酒席的飯菜和酒水也需要不少的開支,而張懷有手邊一時湊不起這舉辦酒席的錢來。但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總不能讓姑娘讓别人瞧不起吧?張懷有下定決心,哪怕是自己去借高利貸也要将此事辦好,不讓旁人說出閑話來。張懷有跟王明鳳兩人一商議,最少都要差三四百塊錢的缺口。
兩人商議出錢的缺口,張懷有心中就有數了,他在心裡想了一下,能夠張口并可能借錢給自己就那麼幾個平時玩得來的這幾個同村小夥子了。
張懷有狠心買了幾包飛馬牌香煙,他想先找到張逐夢,在幾個同村夥伴就數張逐夢家裡最寬裕,他與張逐夢關系最好,但他這時又不在村裡,一時又不敢去蜂廠找他,怕讓張貴有碰見,他張逐夢就不能做錢上的主,自己借錢的事就增加了變數,弄得不好,錢沒有借到,還把關系弄僵,劃不來。所以就打消了向張逐夢借錢的打算。
他想去大隊綜合廠去找張樹同之時,路上剛好遇見下工回來的張有居,張有居問道:“懷有兄弟,你這急匆匆準備去哪裡呀?怎麼見你愁眉苦臉的發生了什麼事嘛?”
張懷有這幾天天天早出晚歸的,就問道:“有居呀,你這是從哪裡回來?聽說你沒有在磚瓦廠做磚坯,現在你在哪裡幹活?”說完取出一支飛馬牌香煙,散給張有居并給他點上。
張有居吸了一口煙,說道:“我早二個月前就辭了磚瓦廠的活,現在跟一位王姓師傅學泥瓦匠的活,這不剛從紅旗公社回來。你這憂心忡忡的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說出來,兄弟我能幫忙一定幫你這個忙。”
張懷有一聽,心下歡喜,因為張有居雖然沒有張逐夢家裡有錢,但他家家底并不薄,從他這裡借錢比從張樹同借出錢來的可能性大得多,隻是有近二個月沒有見到他,這才沒有想起向他借錢的念頭。
張懷有就把要娶王明鳳的喜事和給王明鳳奶奶辦喪事的二件事合在一起辦的事情給張有居說了一遍。
張有居一聽,說道:“懷有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要是不問,你自己也不說。不用說了,肯定是手邊不湊手,要二樁事放在一起辦,一般人家也承受不了,何況是你和嫂子二人平時也沒有什麼積蓄,是差錢了,這樣,我手邊還有五百塊閑錢,我就借給你去用。”說完就從自己衣兜中掏出一打錢來,點了五十張十元大鈔,交給了張懷有手中。手中攥着五十張拾元大鈔,張懷有深受感動,說道:“有居兄弟,你解了我的大難,有了錢我連本帶息地返還你。多謝了。”張懷有握拳拱了拱手說道。
“别說了,我還有事,我就不能過去幫忙了。”說完騎上自行車就回張家村裡去了。
有了這五百元錢張懷有心中的石頭就放了下來,錢的事情解決了,就等着自己和王明鳳倆人操辦這紅白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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