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蓋剛被鋸開一個小口,所有人就不約而同地聞到了那股濃重的腥臭味。
像是盛夏裡放了好幾天的腐肉,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比昨晚的宅男的屍體更臭。
阿良捂着口鼻,臉色慘白地從上邊下來:“死了。”
水箱裡的儲存的水量并不多,孔哲然的屍體浸泡在其中,身上的幾處大動脈都被人毫不留情地一刀割破了,流出的血幾乎染紅了所有殘存的水。
而因為這個水箱保溫的緣故,他的血就這樣混着水,從出水口流到了水管裡,從一樓的水籠頭上流了出來。
“我們先想辦法把人弄上來吧。”林辰打破了沉默,歎了口氣。
冉冉遲疑地開口:“這麼高,水箱外邊沒有絲毫的血迹,兇手是怎麼悄無聲息地把他弄進去,又割破他的動脈的?”
阿良與江緒相視一眼,肯定道:“迷藥。”
“等等,”路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把犀利的目光射向踩着梯子,從水箱上方往下拍照的冬楠,“你昨晚不是上過天台嗎?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嗎?”
冬楠頭也不回,淡淡吐出兩個字:“沒有。”
然而江緒卻為此眯了眯眼,從他的方向望過去,冬楠握着手機的手指明顯顫了一下。
這是說謊的微動作表現。
第49章小說家
“你昨天晚上沒有睡覺?”一旁的冉冉聽到兩人的對話,錯愕地擡起頭。
“我再申明一次!”冬楠從梯子上跳下來,一副受不了的模樣,“我隻是把屋子搜尋了一圈,沒發現異常就去睡了,那個時候,最多也就十二點過。”
“十二點過?”腼腆的阿良突然擡起頭盯着冬楠,眼神犀利,“可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我淩晨三點過起床的時候,還看見你上了樓。”
冬楠毫不猶豫地矢口否認:“那你一定是看錯了。”
“冬楠女士,”林辰打斷她的強詞奪理,一張略微稚氣的娃娃臉上滿是嚴肅,“請你說實話,不然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是兇手。”
正在此時,蹲在鐵門邊上‘數螞蟻’的陳燈撥開雪,撚起一撮東西,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衆人面前:“這是什麼?”
看清楚她手裡的那一撮細毛線,冬楠的臉立刻變得慘白。
那是她昨晚穿的那件毛線披肩的布料,昨晚隻有她一個人穿着這樣的衣服。
因為離開得急,衣服不小心被鐵門勾了個洞,她也沒怎麼在意,卻沒料到卻被這個看起來不打眼的小少年發現了端倪。
冬楠的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趾高氣揚,苦笑一聲,頹然解釋說:“是,我是來了兩次,不過我絕對不是兇手。”
據冬楠所說,她昨晚在邀請江緒一同“守株待兔”無果後,一個人重新回了現場。
而她之所以上三樓,是因為在“巡邏”過程中,從二樓洗手間望見花哨男孔哲然房間的燈光閃爍。
透過厚重的窗簾,冬楠隐隐約約看見那個家夥在屋裡瘋瘋癫癫地“跳舞”,她心存狐疑地跑上樓,敲開門問他有沒有事。
花哨男隻将門拉開了一條縫,房間裡絢爛的虹燈搖曳迷離,似乎是真的在一個人蹦迪。
被她打斷,他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面色不善地叱她多管閑事,連罵帶抱怨地把人趕走了。
冬楠隻能合上門離開,并且第一次留意到三樓盡頭的那扇小鐵門。
“那個時候,那扇門是鎖着的,那個鎖我記得清楚,就是水箱蓋上的那把。”她補充道。
然而等她回去睡覺後,卻總是朦朦胧胧地夢見花哨男打開門時的不耐煩的臉臉,終于,冬楠半夜驚醒,輾轉反側後,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本微動作心理學。
“我突然意識道,當時孔哲然看我的時候,眼底時不時地瑟縮一下,很可能是在向我求救。”
她再次上了三樓,鐵門已經開了,天台上空無一人,隻有一行腳印一直通向了水箱的樓梯處,她剛把那串腳印拍下來,打算靠近水箱看看情況,身後卻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因為害怕是潛藏的殺人兇手,冬楠慌亂之下立刻拉上鐵門,匆匆跑回了房間。
“你說的那個人,大概就是我了,”阿良點點頭,“我半夜出來找洗手間,看到有個人影快速往三樓去了,等跟上去,卻很快沒了蹤影。”
原來阿良并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剛剛也是詐冬楠的。看上去最老實的人,居然也不是個好拿捏的角色。
江緒沒說信或不信,沉吟片刻朝冬楠伸手:“照片呢?”
“在這裡。”冬楠劃出那張照片,将手機遞到衆人面前。
果然如她所說,覆蓋着積雪的天台上空無一人,隻有一串均勻的腳印一直抵達了水箱的爬梯前,卻沒有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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