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簪子賣多少銀錢?”林宴之雙目晶亮的看着掌櫃,放在以往,見客人心儀一物,掌櫃便會把價錢說的略高一些,這也算是買賣的一種手段,可今次,看着這面如白玉的儒雅書生認真挑選飾物仿佛挑選名貴字畫一般,他心裡倒覺得書生頗衆重情誼,不似平常所見讀書人那般清高,對于商賈也彬彬有禮态度毫不輕慢,是以有些欣賞,便言:“十兩銀子一分不能少。”這個價格雖然昂貴卻也公道,琉璃雖然已經普及,可對于普通人家來說也是從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所以價錢會比一般的美玉還高。林宴之聽聞價錢,眉頭緊鎖,就在掌櫃以為他囊中羞澀買不起時,隻見他說:“可否等我半個時辰。”這簪子在鋪子裡已有一月,因價格昂貴一直未賣出去,多等半個時辰對掌櫃而言并不算什麼,他自然應允。走出首飾鋪子後,他直奔以往買紙墨的鋪子,那裡的掌櫃與他相熟,見到他便熱情招待:“林秀才,這次是來買宣紙還是墨塊呀。”林宴之搖搖頭,深深的看了掌櫃一眼,輕吐一口氣,低聲說:“不知掌櫃是否還看得上我的字畫。”原來紙墨鋪子的掌櫃姓林,與林宴之為本家,知他一人生活不易,又滿腹才華,平日裡對他頗為照顧,紙筆都賣的便宜,偶然一次看見林宴之的字畫,覺得比一些沽名釣譽的畫師強多了,再加上他也有做書畫的生意,便勸林宴之可以作畫掙錢,比在私塾做夫子可不強了百倍。可林宴之作為讀書人,哪會願意作畫來賣,便拒了。今日為了買個簪子,卻答應了掌櫃所求,這不僅不讓他覺得不值,反倒甘之如饴。揣着從林掌櫃那支來的五兩銀子,林宴之急急往首飾鋪子裡趕,此番不僅把那海棠纏枝琉璃簪買了回去,還另買了胭脂水粉,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他便回到約定的地點乘車回村。懷抱着掩人耳目的一疊宣紙,心裡十分滿足,卻在回到村裡時,一顆心猛然下沉。聽聞媒婆上隔壁的門替貨郎說親,林宴之隻覺懷裡的簪子燙的灼人,他黑着一張臉,跟着看熱鬧的村民往家的方向走去。書生的心9身量圓潤一身紅襖的媒婆在胡家宅子前,用她那尖而高的聲音,甩着手中的紅綢帕子張口就來:“喲,妹子真是我平生僅見的美人,難怪惹得朱貨郎傾心了,瞧我,一見到美人就忘了介紹自己了,我是鎮上的王媒婆,我說成的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促成的兩口子就沒有不過的和美的,此番前來是受朱貨郎之托,聽我給你所說啊,朱貨郎家境殷實,有手藝有頭腦妹子你嫁過去就可以享福,這多好的事……”那朱貨郎自從在秀樓村見過妲己,可謂是一見傾心,幾日未見便魂牽夢萦,找人打聽了她的情況,得知她前個夫婿是年過半百的老頭,雖是因為有一對無良的父母,對她的境遇有些憐惜,卻也有些低看于她,如此美人成了寡婦,倒成了自己的機遇。得知情形的當晚,一家人用飯時貨郎便知會了年老的父母,自己想要娶媳婦的意願。朱父朱母均詫異的望了他一眼,他們千催萬催,兒子總是說走貨太忙還不考慮成親這事,今兒怎麼突然就要娶媳婦了。“哪家的姑娘?”朱母反應過來之後一臉喜色,忙問。“秀樓村的姑娘。”貨郎說完之後面露難色:“……是個寡婦。”“胡鬧!”朱父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氣的咳了起來。朱母一邊拍着朱父的背,語重心長的對兒子說:“有多少姑娘相中你,想嫁到咱家,不說遠的,隔壁的玉兒還天天在門口盼着你,這麼多黃花閨女你不要,就想娶個寡婦?”“娘,你不是想抱孫子嗎,娶了秀蓮,讓她明年就給你生個大胖小子。”貨郎邊吃菜邊說服二老。說到這兒,朱母态度有些松動,人老了就想着含饴弄孫。“我不同意。”朱父臉被氣的通紅,洪聲而喝。貨郎見說不通,便把筷子一扔,梗着脖子道:“我就看上她了,你們不同意也得同意,明兒我就讓媒婆上門說親去。”朱父朱母雖然不同意此事,可這一家都靠着貨郎掙的幾個錢過活,什麼事都靠貨郎拍闆決定,成親之事貨郎自己使銀子,父母根本無法掣肘他,也隻能随着他去。朱貨郎承諾王媒婆若是事成,便給她二兩禮錢,王媒婆一聽這價錢,眼睛都發着金光,滿口答應,貨郎前腳剛走,她後腳便來秀樓村說親,想早些把錢抓到手裡。媒婆便是靠着一張嘴吃飯,朱貨郎被她誇的天花亂墜,村裡的人開始酸道:“若真有說的這麼好,怎麼會來娶一個寡婦。”“還能是因為什麼,就看上身子和臉蛋了呗,這不才見了幾面,就勾的人家來求呢。”“其實,胡姐姐是漂亮啊,若不是寡婦,我想富家公子都願意娶她呢。”年歲還不大的姑娘天真道,立馬便被邊上的母親重拍了下頭,讓她少說幾句。妲己聽着媒婆的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斂眉懶聲說道:“王媒婆,麻煩回去告訴朱貨郎一聲,承蒙他厚愛,秀蓮卻是受不起,還望他打消這個念頭。”“妹子,你這就不對了,朱貨郎哪兒配不上你,你要想想你如今的情況,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錯過了朱貨郎,下一個不一定在哪呢。”王媒婆本來帶笑的臉立馬拉了下來,一雙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透着精光,仿佛在指責眼前人的不知好歹。“這就不用操心了,我又不靠男人過活,就算沒有下一個也不要緊。”妲己扶了扶頭上的钗子,一雙桃花眼遙遙朝林宴之看了一眼,惹得他心頭一跳,摸了摸懷中之物。“诶喲,真沒見過你這麼不知好歹婦人。”王媒婆見到嘴的鴨子飛走了,氣急敗壞道。“喜兒,送客。”妲己勾起唇諷笑一聲,像是受夠了這媒婆的嘴臉,也懶得應付。“你……”王媒婆斜着眼,一甩帕子尖聲道:“你就端着吧,看最後能嫁個什麼玩意兒,左右不過地裡刨食。”“你這老虔婆說什麼呢!”未等妲己開口,村裡的人就開口大罵起王媒婆,她這番話可不是在戳他們痛腳嗎,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地裡幹活的。王媒婆見引起了衆人的憤怒,甩着袖子便急匆匆的走了,回去便看見朱貨郎忐忑的在家門口等着她,告訴他此行結果。一見着他,王媒婆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尖酸刻薄道:“人家就算是個寡婦,也看不上你,這個親我是說不成了,白白受氣。”還未等朱貨郎開口詢問仔細,便“砰”一聲,關上了門。貨郎敲門未果,便垂着頭回家,媒婆說的很清楚,胡姑娘拒絕了他,可他不弄清原因,還是不甘心。村裡的婦人見妲己拒了貨郎的提親,心裡納悶,原以為以她的品性貨郎願意娶她,肯定卷起包裹,上趕着去了,沒想到她竟一口拒了,看樣子是真沒考慮貨郎,也不知她是真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還是眼界高根本沒看上人家,雖然心下奇怪,見沒熱鬧可看,便也散了。衆人走後,林宴之瞧着緊閉的院門,握了握拳頭,猛咽了幾口口水,緩緩擡起手,敲了敲。“誰呀”不一會兒,喜兒便來開門,“林秀才?”林宴之幹笑了聲,“我找你家小姐有事,可否讓我進去?”喜兒疑惑的瞧了他一眼,轉身邆邆跑了進院子,依稀傳來她詢問的話語,緊接着她便跑了回來,把兩扇院門打開,示意他進來。走到堂屋,見妲己還是穿着那身粉色敞口織錦長裙,露出胸前錦緞寬片抹胸,風姿楚楚的坐在那,一雙剪水眸正盈盈望向他。“找我何事?”妲己神色冷淡,實則饒有趣味的打量眼前忐忑不安的書生,想知道他會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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