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騎常侍大人,”沈苒牽過他的手,将這玉玺塞入他的掌心間,哈哈笑道,“來,将這玉玺印下,你便是楚國的天子,是九五之尊了!”
陸敬桦怔怔,隻覺得手心一片滾燙。這溫度太過熾熱,令他險些摔了這玉玺。他争辯道:“我無才無德,本就不是帝王之材。若是麒陽哥入主京城,那就不一樣了。便是看在你親姐姐鎮南王妃的面上,你來日也會大富大貴。……你又,何苦如此?”
說罷,便要将玉玺摔毀。
隻是,這動作卻被沈苒止住了。
“那又怎能一樣!”沈苒眉頭挑起,眼裡透出一股難掩鋒芒來,她瘦弱的手腕繃得緊緊,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竟硬生生将陸敬桦的手扯了回來,重新懸在了聖旨上,“你若稱帝,我便是排号第一的有功之人!可若是陸麒陽稱帝,我便隻是他身旁普通的一枚棋子。孰高孰下,莫非散騎常侍大人不懂?”
陸敬桦的手臂顫了起來。
的确,若是此刻沈苒按着他的手,讓他做了天子,那沈苒便是他稱帝的第一功臣。縱使她是女子,縱使可能會惹來閑話,可沈苒日後的封賞也少不了。
若是陸麒陽稱帝,那這天下便是陸麒陽自己打下來的,沈苒隻不過是他的馬前卒,是他萬千棋子中的一枚,普普通通,毫不顯眼!
陸敬桦面色變了又變,手不自覺地向後退縮。他從不覺得自己有帝王之才——自己之上的數位堂兄,皆是如此出衆耀眼。與他們相較,自己便如泥土中的塵埃一般,毫無光華。
可沈苒卻不願輕易讓他将手縮回去,每次他縮手,沈苒便惡狠狠将其拽回,力道之大,不似女子。兩人争奪不定,終于,沈苒下了狠勁,一咬牙,握着陸敬桦的手,令他将玉玺印在了那張僞造的谕旨上。
朱紅的禦批,方方正正地落在題尾處,如一道鮮紅城廓。右上角的輪廓處,有一道小小殘缺瑕疵,那是傳國玉玺被摔過後的缺角,沈苒連這一細節都仿得無可挑剔。
沈苒見狀,松開了陸敬桦的手,顫着手指去撫摸這僞造的聖旨。因為與陸敬桦一番争奪,她的手磕碰在了桌角上,劃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她卻恍若未察。
半晌後,她深呼一口氣,哈哈大笑起來。
“此後,便再無人可辱我欺我。”她揚着唇,對陸敬桦道,“陛下,你可要好好護着苒兒。”
陰差陽錯
陸敬桦對帝王之位,并無那麼多的想法。想到陸麒陽即将入京,他便愈發惶惶了。
慌張一陣後,他制住沈苒的手,猶豫道:“苒兒,我覺得這樣不好。若是麒陽哥有意入主京城,我便是在與他作對。我與他一向以兄弟相稱,不想因為這我不要的帝位而壞了關系。”
沈苒細眉一挑,聲音泠然:“陛下,你以為鎮南王為何屢屢扶持你?我看他本就無心于帝位,隻是迫于情勢,不得不扯旗而反。如今我令你做了帝王,反倒替他解開心頭煩惱,省去他被推上帝位之苦。”
陸麒陽入京後,他的部下定然會懇請他稱帝。若是已有人在帝位上了,陸麒陽便有了個能下的台階。
沈苒與陸麒陽常有通信,她見陸麒陽無意中寫到過己身抱負,無外乎“驅盡蠻族後攜妻兒共樂”,可見并不是個迷心于權勢的人。
沈苒信自己的一雙眼,更信陸麒陽對自己姐姐的深情不負,願意賭上一賭。若是賭輸了——陸麒陽不過是假裝并無野心,實則想要稱帝——那也是她的命數将至,不得不死。
見沈苒如此笃定,陸敬桦猶豫不已。
忽而,他盯着她,問道:“苒兒,你當真……想令我坐在這龍椅上?”
“我想。”沈苒道。
“……”陸敬桦微歎一口氣,道,“那便,如你所願。”
他對這落難孤女,到底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心思。并談不上喜歡,事實上,他覺得自己還是鄙薄她的——鄙薄她利欲熏心,隻想向上爬;可他又有些憐憫她,憐憫她庶出之身受盡欺負,後來又家中落難、艱難求生。為了活下去,甚至都不敢活出自己的模樣來……
效仿沈蘭池所作出的雍容佻懶,不是她;小心翼翼溫柔乖巧,不是她;逆來順受不言不語,不是她;唯有眼前這個滿眼銳利、鋒芒畢露的女子,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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