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在心底低低一歎。
半年,他隻給自己半年時光。用盡一切手段,也要令那數十萬軍士聽從己令。他知道這很難辦到,可他必須辦到。
像是要報複她那輕輕一咬,他占據了女子的身體與思緒,掀起一陣令人戰栗的風浪來。
屋外蟬鳴,冗長煩躁,卻無人聽得。
新帝即位後,一切塵埃風雲俱落定。廢太子陸兆業被廢為庶人,圈禁獄中。從前幫扶着二殿下的顯赫貴族,愈發水漲船高。季、柳、宋三家,皆成了數一數二的楚京權貴。
陸子響令柳、宋二家之首,分别領了左右督射太仆之職,又令季家掌了京城巡治之則,從宋家分權。
他有意令三家互相制衡,然這三家能混到如今這個位置,又豈是常人?陛下想令他們鹬蚌相争,他們偏不如此;恰恰相反,還互結姻親,修了秦晉之好。
這一回,輪到陸子響頭疼了。
外戚之事,古來就最為煩人。前有沈家專橫跋扈之鑒,他又豈會坐視柳家與季家成了第二個沈家?自然是早早打壓下去,越快越好。
可偏偏這三家都不願坐以待斃,如今已是抱成了一團,互相扶持,俨然成了朝中一大黨。
除了這三家,還有誰能與之抗衡?
陸子響想到了鎮南王府。
正逢初夏,日頭炎炎,陸麒陽打着赤膊,嘴裡叼條草杆,跟着一群下等軍士一起,在河邊支起大鍋煮湯。柴火燒得燙了,熱意撲面,他便直接到一邊的河旁,掬起一捧水就洗臉。
先前廢太子作亂,這京畿的衛兵折損了許多,如今又充了些生面孔進來。他們不知道面前男子正是那三箭射下廢太子的世子爺,隻當他是個小郎将,便口口聲聲喚他“小将軍”。
“小将軍不去營房裡頭坐着?”
“那些個大人們都早早地回了家,還不是怕家中妻子久候發怒?對了,小将軍娶沒娶妻?”
七嘴八舌,零零碎碎,好不熱鬧。
沒一會兒,幾個軍士閑聊着,又扯起了家中婆娘來。一個說女人心海底針,另一個說婆娘的臉似六月的天,變的那就一個快。這幾句話引來了強烈共鳴,諸多男子皆唉聲歎氣,說起了自家閑事。
“你可知道?上次我問我媳婦晚上吃啥,她說‘随您的意’,我說下個馄饨,她嫌料少;我說買點肉包,她嫌浪費錢;我說吃碗面吧,她又嫌面漲的快,不能放倆晚上!我問‘你到底吃啥’,我媳婦不高興了,說‘随您的便’!”
這訴苦軍士滿面苦澀,搖頭歎氣,道:“我真猜不到她在想啥!”
另一個軍士也說起了自家媳婦:“上回吧,說要帶我家兒子回娘家,問我去不去。我思忖着要去老趙那頭打花牌,就打算不去了。我媳婦就不高興了,說‘您倒是去!’這話一出,我哪敢去呀?”
這事兒又引來一片“是呀是呀”的零散附和。
就在此時,又聽得一人文绉绉道:“可不是麼?我問我家那位,‘您有什麼事兒’?他偏偏要答‘沒事兒’。問了三遍,半字不肯吐,還直說‘自己沒生氣’。實際上心底都急壞了,當夜就朝我發了一通脾氣。真是難伺候。”
雖然這個故事很引人同情,但是諸位軍士無有敢回答的——因為這說話的聲音,乃是個女子。
諸人擡起頭來,便見到一位形容豔麗的佳人,攜着個規規矩矩的小丫鬟,正闆着一臉愁苦之色,站在不遠處。她打扮得一身富貴,瞧一眼便知道她定然是哪位将軍家中的内人。
一名下兵大着膽子,上前問道:“這位夫人,您找哪位将軍?”
“倒是不必稱我為‘夫人’。”這豔麗女子笑道,“我還不曾嫁人,隻不過是奉了王妃的命,來軍營裡瞧瞧我那将來的世子夫君罷了。”
陸麒陽的面色紅紅白白,道:“你和我進去說話。”
說罷,扯着沈蘭池就朝營房那頭走。
諸位兵士目送二人遠去,大驚失色——這軍營裡的世子,還能是哪個世子?自然是鎮南王府的陸麒陽!
他們如此驚詫,一是驚這位小郎将竟然是那聲威赫赫的鎮南王府世子;二是驚這位女郎口中的話——女郎口中的“我家那位”還能是誰?當然是世子陸麒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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