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舊友之故,并非是因着她有何特殊之處。
她方想問是怎樣故人、現在何處,卻見得面前那雨幕漸漸散去,竟是陰霾悄散、雨過天晴了。鉛雲已散開,隻留下屋頂與葉片上成串的水珠子朝下淌去。
“雨停了。”王延道,“去霍将軍處吧。”
于是,江月心壓下心底萬般思緒,跟上了他的腳步。
到了霍将軍面前,江月心才知顧鏡隻捉着了四個大燕探子,還漏了一個走。這也難怪顧鏡不力,是段千刀打草驚蛇在先,給了探子們一個逃跑時機。
霍将軍問完那些探子的事兒,又貼近了江月心,壓低聲,問:“段千刀那兒,沒惹出大事來吧?來年要雇向導,還得讓段千刀出人,可惹不得他。”
江月心讪笑起來:“哎,這個,應該是不曾出事的……段大少還讓我跟他一道兒喝酒了,喝酒!”
霍天正點頭,道:“既然都一塊兒喝酒了,那就是還相處得來,沒甚麼大事,去歇吧。”
這天夜裡,關城又下起了雨。這雨勢比白日還要瓢潑,惹得人夢裡也盡是一片雨水。
王延靠在枕上,半夢半醒間,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不破關。
夢裡也下着嘩然不絕的大雨,雨幕把周遭都遮了去。他站在樹下,借着枝葉的蔭蔽來擋雨。他那時不過是少年初長之齡,身姿瘦弱,渾似一隻落了水的可憐小狗。
雖身上的衣衫都濕得狼狽,可他的神态卻是一點兒都不狼狽的,從容得不似個孩子。他隻是站在樹下,舉起手來,不緊不慢地晃着一個簡陋的木盅子,反反複複聽着骰子在其中滾動的咕噜聲響。
那木盅子晃一會兒、停一會兒,天上的雲便慢慢地走了。待雨勢微小的時候,便有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鑽過草葉,撲到了他面前。
“阿喬,阿喬。”那小姑娘笑嘻嘻地喚他的小名,掰着手指說,“又是一天過去了,也就是說,離阿喬長大娶我的日子又近了一日。”
她撩一下發絲,便露出脖頸上耳根處的四顆小紅痣來,如妙筆所點。
沒一會兒,這場莫名的大雨又下了起來。這小姑娘起了身,撐開傘,轉身沒入雨中,身影漸漸消失,再也沒回來過。
而這場夢裡的大雨,也再未停下。
這個夢糾葛了王延一整個夜晚,令他睡得不安穩。待天明他睜眼,才發覺原是關城真的下了一夜雨,這才讓他在夢裡夢外都聽得了雨聲。
膝蓋微微作痛,想來是一整夜驟雨令潮意浸入骨髓。他少時曆盡颠沛,留下難愈舊疾;每逢陰雨日,曾被打斷的雙腿便會隐隐泛痛。
王延揉了下膝蓋,忍着疼楚披衣起身,眉宇間不顯露任何異樣,隻做尋常模樣。他見房間裡已擱了盛着熱水的銅盆,便簡單洗漱了番,披衣去了外間。
本該空無一人的外間,此刻卻有個不速之客——江月心坐在靠門處的太師椅上,正擡着眼,努力遠眺着王延桌案上的仕女圖。
王六聽見他起身的動靜,忙來解釋道:“小郎将一早就過來了,小的看外頭下着大雨,也不方便,就自作主張請小郎将進來坐了。”
王延扯了下肩上披衣,道:“請進來是對的。”又随手扯過一本書,将那副缺了五官的仕女圖給蓋上了,“小郎将有什麼吩咐?”
說“吩咐”,可江月心也是不大敢吩咐他的。這王先生身上帶着一股子清貴之氣,一看就不是粗人能使喚得動的。于是,她先仔細說了一陣子公事,叮囑了些巡邏調查之流的活兒。繼而,她又小心問道:“王公子,我,我問一樁私事,替……替别家姑娘問的。你若是不願答,就不答。”
“怎麼?”王延持了書,翻過一頁。
“王先生可有定了哪家的女兒?”江月心問。
“……”
關城的姑娘,于婚嫁一事上,也是如此耿直率真。
王延合上了手中書,目光掃過那副仕女圖一角,腦海裡蓦然回憶起那場夢中的大雨來。那喚着他“阿喬”的小姑娘,似乎還在面前,哪怕十數年的時光已悄然模糊了她的面容。
李延棠流落到不破關時,世情早已大變。宣帝李律被挾去大燕國,而國又不可一日無君。于是,宣帝的弟弟李弘接了天恭國祚,登基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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