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毅一成不變的表情終于動了一下,他問道:“他們,是怎麼殺死江岸楓的?”
即使學生人數遠多于江岸楓一個人,但都是幾歲十多歲的孩子,要動手殺一個成年人也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江沁岩倏然揚起嘴角一笑,雙眼透出一股聶毅說不出的冷漠,仿佛瞬間脫下了他僞裝的面具,變成了另一個人,然後回答:“如果是你,你會用什麼方法?”
聶毅雖然破案都是‘如果是我’的開頭,卻不想順着江沁岩的假設接話。
江沁岩也沒追問,繼續說下去,“他們裝病騙他到學生寝室,裝病的學生把繩子套在他脖子上,旁邊的人接着繩子兩頭,幾個人一起勒。”
他說着突然笑出聲,“我哥這人,總是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講道理,就像他認為他能把那些學生教好一樣。事實證明他錯了,那些學生讨厭他,比讨厭黃紀先更甚,他耐着性子給他們講的道理并沒有讓他們理解接受,反而是要将他們從小形成的三觀連根拔起,所以他們反抗了,就像對待那些被拐到村裡想逃走的女人一樣。”
聶毅想起黎家村拐外的案子,内心的某個角度躍躍欲試的想要認同江沁岩,如果當年黎家村全村都參與了拐賣,那麼被拐到村裡的女人女孩很可能從來沒有避開過村裡的孩子。
而那些想逃走的女人村裡的人會怎麼對待,即使他沒有親眼見過也能想象。當然他們不會殺人,因為都還期望着拐來的女人給他們生兒子,但為了讓她們聽話打罵肯定有,甚至于勒脖子威脅對方。
聶毅突然想通了江岸楓被殺的過程,“那些學生是想勒江岸楓的脖子威脅他‘聽話’,但是卻沒有學會控制力度,所以江岸楓被勒死了。”
“如果我放過他們,法律最終也會放過他們,再十幾年後,不過是讓社會上就多了幾十個犯罪份子而已。”
“你覺得你沒錯?”
江沁岩的話并沒有絕對的邏輯,或許那32個孩子當中确實存在江沁岩所說的那一類,但沒有發生的事誰也無法結論。
可對于聶毅的反駁,江沁岩又笑起來,盯着聶毅看了半晌才繼續。
“衡量對和錯的标準不過是别人定下的規則而已,實際上這世上并沒有錯與對,覺得我錯的隻是不認同我的标準而已。”
聶毅聽着江沁岩的詭辯,最終沒有忍住怒道:“你覺得聶曦的死你也沒錯?”
“不,我錯了。”江沁岩的表情如同瞬間枯萎的樹一般,剛才臉上的神色轉眼暗下來,“我這輩子唯一的錯誤,就是讓她離開了我。”
“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聶毅漠然地瞪着江沁岩,面無表情。
江沁岩突然轉身,走到牆邊的鬥櫃前,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文件袋,然後轉回來走到聶毅面前,把文件袋打開,抽出了一個信封。
“這是曦曦留給你的。”江沁岩把信封遞到聶毅面前。
聶毅驚訝地盯着江沁岩手裡的信封,表面沒有字迹,隻是有些皺,像是被水泡過。他猶豫了片刻接過來,疑惑地打開了信封,裡面的是一封信。
江沁岩繼續說:“那年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水裡淹了兩天,身上唯一的東西就這一個信封,她知道我會找到她,知道有一天,我會将這封信交給你。”
聶毅聽着江沁岩的話将信展開,隻有幾句話,隻說了一件事。
——小毅,對不起,或許我不應該帶你來到這世上,你有權利怪我,恨我,我不求你能原諒我,隻希望有一天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學會了笑着面對所有的不幸與磨難。
——媽媽永遠愛你。
自從明白聶曦經曆過什麼以來,他偶爾會想聶曦是不是很厭惡他,往往都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卻像是滲入石縫中的污迹怎麼都洗不去。
此刻,聶毅不禁地微微一笑,然後把信收進信封,最後看了江沁岩一眼,仿佛看到了一本書的結尾,發現他已經可以笑着面對過去的一切了。
無論是聶曦還是江沁岩,都和他的人生沒有關系,他的道路在陰影的對面,那邊才有真正陪他一起往前走的人。
過去,現在,未來。
他奶奶,段寒江,陸訣,張翔,喻亭玉,所有心懷希望憧憬光明的人。
聶毅迫不及待地轉身,朝門口走過去。
江沁岩突然在背後叫住他,“聶毅!”
聶毅的動作頓了一瞬,并沒有停下來,更沒有回頭,他下意識地加快腳步往外走,江沁岩的聲音在他背後繼續。
“照顧好自己。”
第三篇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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