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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頁(第1頁)

“甯澄,甯澄,你怎麼樣?”他把她從浴缸裡抱出來,放在地上,隻覺得她身上的溫度比冰還要寒冷。

“甯澄,甯澄。”他一遍遍叫着,她像是傻了,意識還沒有恢複,隻喃喃道,“是的,是的,我該死,我該死。”

“甯澄,我是責言哥哥,你不能做傻事啊,聽見沒有。”他看着她喃喃自語的睡去,趕緊把她抱到床上去,又慌亂的跑出去找醫生過來。

等到醫生确定她身體無事,看着她沉沉睡去,責言才發現自己從剛才就一直在發抖。

若是他今天沒發現,若是他來晚一點,那裡會不會,就是一具屍體。

等到他再次偷偷來看甯澄的時候,她已經漸漸恢複了。他努力說些好笑的事情逗她開心,但甯澄總是淡淡的,或者面無表情。

他已經知道她得了抑郁症,而且也知道他救她的那一次,已經不是她第一次企圖自殺了。

她變得格外瘦,也格外小。藍白條紋的病服穿在她身上,總是空空蕩蕩的,極不合稱。因為終日待在房間裡很少出門,她的皮膚也白得吓人,以前總喜歡紮馬尾編辮子的她,現在總是披散着頭發。

不加修理的頭發,長得很長很長。

“這樣下去,你要變成莴苣姑娘了。”責言開玩笑道,他勾勾她細長的手指,“和我出去走走吧,便悶在屋裡了。”

她輕輕搖頭,怔怔的看着窗外,一會兒又扭過頭對他說,“謝謝你,責言哥哥。”

她笑了,像極了她從前的甜笑,但他知道,那糖裡早就摻雜了苦味。

責言曾經以為,抑郁症很簡單,隻要笑出來就好了,他從來沒把這當做病看。

快節奏的城市生活,人們頂着生活的壓力,十有七個都會抑郁。但甯澄的醫生告訴他,甯澄的情況很複雜,小小年紀心裡承受着巨大的創傷,而且在治療的過程中,他發現,甯澄竟然把母親的死因歸結到自己身上,這種想法根深蒂固,難以清除。她這種表現已是重度抑郁,年紀太輕,随時都有放棄生命的可能。

“甯澄,我知道我不能給你太多安慰。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身邊還有人會陪你呢。所以,一定要好好愛惜你自己。”

其實除了他,也有别的人來看甯澄,不過來的次數很少,是甯澄的一個什麼雲姨,之前和甯澄的媽媽要好,現在是充當她的臨時監護人。

他在無意間聽過醫生與雲憶的談話。

“雲小姐,抑郁症患者不僅要靠自己的意志走出來,更重要,是需要家人的陪護和支持。你既然是她的監護人,應當多來看她才是。”

“我知道,醫生。”她低頭,“可甯澄媽媽的後事,還沒有處理好。我作為她的律師,她的财務分配出現很大問題。我知道甯澄現在的情況很嚴重,但我更不想,她媽媽辛辛苦苦為她攢積的資産,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給了别人。如果這樣的話,甯澄出院之後,生活方面也會受到影響的。”

“我也聽說了她母親的事,但我作為她的醫生,更關心的是病人的情緒。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你能注意一下。”

“什麼事?”

“林緻這個人,是甯澄的阿姨嗎?與甯澄的關系很好嗎?”

“林緻?”雲憶的表情很嫌惡的樣子,“她怎麼會與甯澄的關系好。”

“可她來看過病人很多次,自稱是病人要好的阿姨。”醫生拿出登記簿,“你也知道我們這裡的規定,我們是沒有權利阻止外人來探訪病人的。但是據我的觀察和護士的說法,林緻這個人,對病人的情緒影響很大。”

“這個女人肯定是不安好心,甯澄以前就說過特别讨厭這個阿姨。她來幹什麼?”

“我們不敢随意揣測,但是這位女士每來一次,病人的情況就加重一些。或者,本來就進展的情況,比如開始對外界敞開心胸,又立刻縮了回去。”

“這個女人,她怎麼會知道甯澄在這裡?又在耍什麼手段?”雲憶切齒道。

“為了病人的情緒,我們不建議這位女士再與她有接觸。考慮甯澄是未成年人的情況,如果有監護人的授權,醫院可以阻止她的探訪。”

“就這麼做吧,醫生,千萬不要再讓這人接觸甯澄。我回去也會警告她的。”

“好的。”

“我不清楚你母親到底對她說了什麼,但是殘忍的把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推進死亡的邊緣,林緻到底有多狠毒?怎麼樣,我和你母親比起來,誰才是魔鬼?”他縱聲笑起來,“李銘軒,你真是可笑,你今天才看清林緻的真面目,你知道嗎,她讓你讨厭宋甯澄,是她在訓練你變得和她一樣,這麼多年來,你居然照做不誤,簡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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