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氏!他的親娘生前是個妾氏,這個綠兒,本來也該提妾氏了,他的親娘死了,這個綠兒也死了……安姐不會為妾,可是,她的姨娘卻是妾!安姐……在害怕?是了,他為什麼覺得這封信不對勁,因為早先安姐的信都是輕松愉快的,經常的還會給他說一些很有道理的小故事。而這封信卻是沉重的,安姐在害怕,因為綠兒的事情她在害怕。江甯之地,後宅之中,一條人命就這麼去了,她怎麼能不害怕?朱抵心中突然有一股憐惜,那個在馬車上拿着手爐去堵人的小姑娘,那個面對美麗還能進行安撫的小姑娘,那個面對他總是一臉無奈的小姑娘,現在,害怕了!她害怕那後宅,害怕那不知道什麼地方伸出來的手,害怕将來要面對的各種敵人。是的,敵人,如果他有妾氏,如果他有通房,那些,都有可能是安姐的敵人。關于後宅,朱抵過去是沒想太多的。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有一個妻子的,然後也許還會有妾氏通房,因為身邊的人都是這樣,以南安王妃那樣的手段,他的父親還有幾個通房呢。所以他從來沒有把這些當回事,就算他的親娘是妾氏,他也沒有從自己身上想過。而這一刻,他開始想了。他想,如果他的親娘不是南安王的妾氏會怎麼樣?如果沒有他這個庶子,南安王妃又會怎麼樣?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後,他拿起筆,龍飛鳳舞的寫下幾個字,當安姐拿到信,就看到輕飄飄的紙上隻有八個字:&ldo;我隻會有一個正妃!&rdo;這個字其實有一些語誤的,别說他隻是個郡王,就是王爺也隻能有一個正妃,但安姐還是看懂了他的意思,這是說他不會有側妃不會有妾氏不會有通房。看着這八個字,安姐覺得荒唐,但嘴角卻勾了起來。這是,對她的承諾吧?這樣的承諾她不是沒有得到過,早先的男友不知說過多少遍隻會愛她一個,絕對不會有外心之類的。但她知道,朱抵的這個是不一樣的,因為他,本來不需要對她說這個。當然,這話也隻是說說,将來的朱抵不知道會怎麼樣,可在這一刻,他是用心的吧?她正想着,外面就一陣嘈雜,片刻冰琴就走了進來,帶些憂慮的說:&ldo;留哥又吐了。&rdo;朱抵在祡定堡,這信件來往就不像早先那麼方便了,此時綠兒留下來的小孩已有半歲,雖然楊氏用心呵護,這孩子還是經常出點狀況。為怕養不活,楊氏就給他起了個小名,叫留哥,大名卻是還沒有起。而這半年下來,不說楊氏,安姐同留哥也有了很深的感情,聽到這話就站起身:&ldo;我去看看。&rdo;她來到楊氏的房裡,此時留哥已經不吐了,但還在啼哭,他身體弱,哭起來并不是多有力,小臉漲的通紅,哇哇的叫着。楊氏心疼他,已經自己抱着不斷的哄了。&ldo;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又吐了,可是沒有拍嗝兒?&rdo;留哥早産,比普通孩子更容易吐奶,安姐想到在現代的時候見閨蜜給自家孩子拍奶嗝,就回憶着教給了這邊的奶娘。&ldo;拍了。&rdo;奶娘連忙道,&ldo;足足拍了一刻鐘才拍出來。留哥早上起來好像就有些不太一樣。&rdo;&ldo;胡鬧!&rdo;楊氏兩眼一瞪,&ldo;要你們做什麼的?既然發現留哥不對了,為什麼不趕快來報?卷秋,你立刻去請戴郎中。&rdo;卷秋應了,留哥的奶娘媽子苦着臉,心說這留哥真不像能養的大的,她們做這工作可真要命。要命!此時的高老爺也有同樣的感覺,看着手中的信件,他的兩手不斷哆嗦。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半年,江甯看起來繁華依舊,其實明眼人都能感覺到不太對勁了,特别是這兩個月,倭寇的危害很直觀的體現了出來。早先那些很平常的物件已變成了緊俏貨,過去幾十兩就能買到的鏡子,現在翻了一倍還要多。海貿一直有風險,但現在的風險已經大到很多人都不願承受了,就連蘇家都收攏了這方面的生意。當然,朝廷也不是沒作為,水軍出動過幾次,可大海茫茫,總是無功而返。對于這種情況,高老爺也非常焦慮。雖然江甯表面上還是繁榮的,可各種商品的交易量都在下降,這就連帶着稅收,也就連帶着他的業績。和曆代先朝不同,從太、祖時代大明就對商稅這一塊看的非常重,官員的考核上這一項也會列為重點項目。過去江甯貿易昌盛,對于這一塊高老爺不用操心也沒問題,但現在,就算他一向是做甩手掌櫃的也不由不急了。可是他再急,也有點幹跺腳的意思。上海不歸他管,江甯的水軍也隻負責江面,出不去海。發公函給上海吧,不合适,他又不是知府又不是巡按的。最後他也隻有私下寫信詢問,但那些同他喝過花酒的朋友卻隻同他打哈哈,繞老繞去說不到正點上。這令高老爺也無法肯定他們是真不知道,還是令有隐情。他也把這邊的情況寫給張家了,可張家那邊隻讓他做好自己的事情,說什麼隻要盡職盡責,聖上自會知道,别的一概不用理會。接到信高老爺簡直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作為勳貴之家的張家,一直有些騎牆派,或者說是中立派。不管朝中再争什麼,他們都不出面,有什麼紛争也都裝聾作啞。過去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在他來看,朝中的那些争論,有時是極為可笑的,什麼某某人納妾也要拿出來說一說。那是什麼事嗎?不過是以公器為私用,打擊異己罷了。當然,有時他也想抒發一下書生意氣。不過既然他選擇了張家,這有些事自也就不能做了。不過随着他在朝中呆的時間越長,這書生意氣也就越少了。可這一次張家的做法令他不滿了,他雖沒想過做一個千古流芳的大晴天,可也沒想在自己治下百姓不得安生。他來的時候,江甯一片繁華,他走的時候,江甯一片蕭條,就說這不是他的事,也說不過去啊!何況還有六年一次的大考。這大考倒不是什麼考試,而是考核。每過六年,大明上下的官員都要經曆這麼一次,對京官來說,這大考還好些,很多問題都是表面文章,隻要面上過得去也就罷了。而對地方官員,就很實際了,不是把東西弄漂亮就能說的過去的。而這大考就關系升遷調用,做的好了升。不好的降,真差的過分了甚至能剝奪官職。而現在離大考已隻剩不到兩年的時間了,高老爺簡直無法想象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兩年後他會到一個什麼評價。面對這種情況,高老爺隻有一面請朝廷再派水軍圍剿,一面彈劾東海水軍不作為。但他這兩封奏折報上去,什麼反應都沒有,反而張老爺來了封信訓斥了他一番,就連金先生都找他來談了一下午。雖然知道金先生必也是接到張家的信,但這還是令高老爺非常郁悶。他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卻挨了頓訓,這還不說,連自己的師爺都過來說叨了他一番。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手裡的這封信。這是他早先的一個同年寄過來的,他們一起中了舉,然後又一起去京中趕考,之後又一起落榜。不同的是,他三年後又去考了一次,而這個同年卻沒有再考,而是直接候補了一個小官。這些年下來,他中探花娶張氏在京中做官,一路扶搖直上。這個同年卻輾轉各地,到現在也不過才是一個從七品。早先他同這同年關系不錯,但這些年境遇不同,他同這同年已經疏遠了。他沒想到這個同年會寄這麼一封信過來,而這信中的内容更令他心驚。養敵以自重!雖然沒有明說,可信裡,就是這麼個意思。&ldo;老爺?&rdo;這突然的聲音令高老爺渾身一哆嗦,差點摔倒,他回過神,低喝道:&ldo;什麼事!&rdo;&ldo;……周大人來了。&rdo;外面的仆人沒想到他會這麼嚴厲,頓了下才回答。高老爺深吸了口氣,穩住神,&ldo;請他稍等,我立刻就來。&rdo;外面的仆人走了,高老爺看着手中的信,一時猶豫不決。雖然沒有什麼确鑿的證據,但高老爺卻知道這信裡說的八成是真的,否則堂堂東洋水軍,就算不能掃盡倭寇,難道還不能保證海路暢通嗎?可如果這是真的,這信裡代表的意思就太多了。這很可能,是一個驚天大案!怎麼辦?如果在十幾年前,他初入官場,那一定二話不說立刻挑破,但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他非常清楚他很可能挑不破,就像他早先的那兩份奏折一樣。至于張家,顯然也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露頭的。難道他就真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萬一将來出現大禍,他這不就成了罪人?一時之間,高老爺也想不出一個妥當的辦法,隻有先把信收了,起身去見周判官。兩人見面客套了一番,上了茶又分主賓坐下,周判官道:&ldo;今日天好,正好沒什麼事,就來看看大人,沒打擾大人辦公吧。&rdo;&ldo;周兄這麼說就外氣了,不過……&rdo;說到這裡高老爺停了一下,周判官道,&ldo;不過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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