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儀蓉點了點頭,今兒晚膳的時候,就已經瞧出了大姑娘和三少爺的關系親近。
“天色不早了,姑娘明兒還要早起請安,奴婢就先走了。若是想知道三少爺的身世,待日後得了閑兒,奴婢再細細說與您聽!”薛奶娘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在淩儀蓉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站起身,推開門融入了夜色之中。
淩儀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夜深人靜,肩膀上的感覺反而越發清晰。紅花油抹着,此刻才感到火辣辣的,刺着她的神經。
此刻的馨予院卻是一片通明,淩王妃已經吩咐人端了把椅子,坐到了院子裡。她輕輕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院中的三個少年,眼眸裡閃爍着十足的怒氣。
☆、028女王守則六:靜觀其變(五)
“天色都這麼晚了,誰倒是來跟我說說,為何會與尚書家的兒子起了沖突?”淩王妃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她輕輕眯起眼眸細細打量着院中跪的三個人,心底暗暗琢磨先從誰下手。
院子裡一片寂靜,偶爾有風吹過,刮起一陣風塵迷了眼。跪在院中的三個人,卻是一動不動。
晚上風涼,地上的寒氣也漸漸透過布錦的包裹,襲擊着膝蓋。三少爺最是無法忍受這種陰寒,原本就不能久跪的腿,現在痛得已經失去了直覺,似乎風一吹就能趴倒在地上。
跪在他旁邊的二少爺,自然是察覺到了,三少爺整個人都抖得如篩子一般。二少爺輕輕擡起頭,注視着淩王妃,他十分了解自己的親娘,此刻淩王妃正處于暴怒之中,即使看到三少爺的慘狀,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大姐姐既然走了,就沒什麼不好說的。兒子原本就沒準備瞞着母親,尚書府那個草包,竟然當着我的面兒诋毀大姐姐是克夫命,老天爺都不讓她嫁出家門。所以我一時怒極攻心,就直接擰斷了他的胳膊。娘親若是認為兒子做得不對,那也沒法子,下回讓我聽見了,我還是得揍他!”二少爺挺直了脊背,聲音變得嚴肅而冷冽。
他是淩王爺和淩王妃的嫡子,天生貴氣。骨子裡帶着十足的傲慢,況且淩王妃為了避免兒子日後和淩王爺一樣好色,使盡了手段。三天兩頭把二少爺往馮家送,跟着她的兄長學了一身的武藝和暴戾。
淩王妃一聽,渾身就已經氣得發抖了。大姑娘的親事一直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頭一個親生的孩子,感情自是不一般。總想把最好的給她,為此才挑中了杜王府的世子,沒想到竟是傳出這種流言來。甚至連京城裡貴族圈中的學堂,都搞得如此難聽。
“混賬,好個尚書府的雜種!淩珏,你聽着,日後再有這種難聽的話,都給我狠狠地打,隻要不把人打死了,娘替你撐腰!”淩王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雙眼通紅冒着怒火,一時激動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一直在隐忍的三少爺,沒料到淩王妃會如此大的火氣,身子顫了一下竟是直接狼狽地趴倒在地,雙腿失去了知覺,連動一下都困難。
淩王妃深吸了一口氣,柔荑按住因為發怒而不斷起伏的胸口,最終揮了揮手,臉上露出幾分疲憊的神色。
“罷了,你們退下吧。驕蓉的婚事兒,我自會處理!”淩王妃隻留下了這一句,便扭頭走了。
二少爺一下子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瞧了一眼異常狼狽的三少爺,冷哼了一聲快步走出了院子。倒是大少爺指揮幾個丫頭上去扶他,輕聲叮囑了一句:“楓弟,你自己小心些。側妃那邊還等着我去傳話呢!”
院子裡伴随着兩位少爺的離開,一下子空曠了許多,留下來的丫頭看了看這個讨人喜歡的三少爺,走進了幾步伸出手要去扶他。
“謝謝這位姐姐了,不過我想自己走走,歇歇就好了,你先去忙吧!”三少爺的臉上還是一副親和的笑意,但是此刻配合着他匍匐的姿态,倒是異常的惹人憐愛。
那個丫頭也是有眼色的,知道三少爺心底比較敏感,當下笑着點了點頭。待她走出幾步,再次回頭看的時候,那個少年已經雙臂用力撐起上半身,坐在地上喘着氣歇息。
夜色越發的深沉,淩王爺的書房卻一直亮着光,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淩王爺依然沒有去哪位美人的院子,相反手裡的書頁被翻了又翻,卻是一個字也瞧不進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在甯靜的夜晚顯得異常刺耳和陳舊。一個裹着深色薄披風的人走了進來,淩王爺臉上的神色不變,顯然是料到了來人。将手中的書卷放下時,他的心底輕輕松了一口氣。
那人擡起一雙略微粗糙的手,拉下遮住臉的帽檐,燈光投射到她的臉上,赫然便是薛奶娘。
“王爺,别來無恙!”薛奶娘的聲音裡沒有什麼起伏,隻是手微微在發抖,還是出賣了她此刻遇到故人的心情。
淩王爺并沒有起身,隻是輕輕眯着眼打量她,臉上漸漸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低聲道:“玉枝常對我說,待她年老色衰之時,一定不能再讓我瞧見。否則我這個愛美人的王爺,定會厭惡她。其實她說錯了,連陪伴她身邊的姐妹,一副老妪的模樣站在我面前,我依然覺得一如年輕時候,玉枝就更不會變醜了!”
薛奶娘輕輕笑開了,面對淩王爺的話,并不十分在意。她随意地挑了張椅子坐下,原本那些奴婢的卑躬屈膝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紅芷自然是比不過玉枝的,在您的心裡,玉枝一直是最聰慧總美麗的。所以,無論是王妃還是側妃,都敵不過一個已去的人。”薛奶娘輕柔地說着,舉起一旁的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淩王爺哼了一聲,并沒有接話。兩人默默地坐了片刻,最後還是他先開口了:“玉枝臨死前,說留了一份大禮給我。就是六姑娘麼?”
薛奶娘雙手捧着茶盞,臉上露出幾分神秘的笑意,低聲嘲諷道:“王爺一向薄情寡義,玉枝都死了那麼久了,靠一個不值錢的姑娘,夠格兒當她臨死前送給您的大禮麼?”
面對這樣直白的嘲諷,淩王爺有些不自在地挑了挑眉頭,他輕輕眯起眼睛,低聲警告道:“紅芷,即使你一直幫着玉枝,我念着玉枝的情意,也不會允許你如此張狂。無論你有多大的功勞,在本王的面前,始終隻是一個奴婢!”
薛奶娘舉起茶盞,再次輕抿了一口,熱湯的茶水順着喉嚨暖進心底。她無所謂地看向淩王爺,臉上還是那樣譏诮的笑意:“王爺,這些警告的話還是留給王妃吧。奴婢隻是想告訴您,玉枝的這份大禮,隻怕淩王府受不起。您若是對玉枝還有幾分心意,就保六姑娘好好地活着吧!”
薛奶娘的語氣有些急促,顯然是過于激動了。玉枝的死,在王府裡一直是諱莫如深。她作為其中一個知情者,每每想起都有一股子怨氣集聚。
淩王爺的神色漸漸變得陰沉,看向薛奶娘的眼神裡帶了些許的怨恨,他壓低了嗓音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你這麼晚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吧?玉枝的死,誰都不能怨!”
薛奶娘看着淩王爺此刻發怒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發明媚,她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幾步,轉身隔着書桌與他對視。
“王爺,玉枝死的時候,隻有老奴和剛生下來的六姑娘在身邊。玉枝隻怨她自己罷了。老奴唯一後悔的,便是當初得了王妃信任的時候,沒去弄死她。想來八年後再次回到這裡,也不會看到王爺依然如此的寄人籬下!”薛奶娘越說越激動,雙眼泛紅,指甲死死地嵌進了掌心裡。
她的話音剛落,便擡手麻利地将披風裹上,推開門再次混入了夜色之中。從縫隙裡吹進來的風,帶着些許的寒涼,淩王爺獨自坐在椅子上氣得發抖。
淩王爺和淩王妃一路奪權,夫妻倆各自防備。薛奶娘的話雖然有些過了頭,但是淩王爺一直受馮家的制約,卻是不争的事實。可以說,玉枝也是他們夫妻之間奪權路上的一個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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