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就安排了手術,主刀醫師是霍郗白特意請來的擁有多年經驗的腦科專家,所以手術十分成功。
三天後,老人醒過來,脫離呼吸機觀察了兩天,确認情況良好之後,這才轉入普通病房。
前後大概一個禮拜的時間,孟夏急得人都瘦了一大圈,霍郗白看在眼裡,自然心疼地不行——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護工照顧,外婆不會有事的。”
老人家雖然醒來了,但右邊身體癱瘓,說話困難,每天清醒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們呆在這裡也沒用。
但是孟夏卻不肯走,“我想再待一會兒,再陪她一會兒。”
霍郗白剛要開口,卻又聽見她道,“當年我爸媽出車禍的時候,還沒送到醫院,就已經去世了,我連像這樣陪在他們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聞言,霍郗白也沒有再說什麼,拉過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一手将她攬進懷裡,“那我陪你一起。”
孟夏沒有拒絕,隻是握着老人家的一隻手,絮絮叨叨地說話,“其實,我是有自己私心的,就是因為當年我爸媽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這次才想都沒想就決定要做手術。”
“可是當我看見她剃光頭發,渾身插滿管子躺在那裡,我又後悔了……”
說到這裡,女人的話音一頓,嗓音也染上幾分哭腔,“她已經八十歲了,或許真的不該再受這份罪……”
霍郗白摟着她,溫聲安慰,“但是手術成功了,醫生說情況好的話,她還能再活三到五年。”
“可是像現在這樣動也不能動地躺在床上,真的對她來說就是好的嗎?”
鼻尖一酸,眼淚順着臉頰滑下,孟夏忍不住别過臉靠進霍郗白懷裡,聲音難過到哽咽,“霍郗白,我是不是不該同意手術?”
似乎第一次見到這樣脆弱有依賴他的孟夏,霍郗白身體一僵,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安慰,“别想太多,你隻是做了大部分都會做的選擇而已。”
畢竟是一條人命,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哪個家屬願意放棄治療。
“可是真的很疼啊……那種滋味我知道,當初我隻是從二樓跳下來摔斷腿,就疼得抓心撓肺。”
“在床上躺着的每一天,都渾身難受,一想到她可能要躺幾年,一直躺到……”死
終究還是說不下去了,女人難過地趴在他懷裡低聲嗚咽。
身體一僵,霍郗白輕撫着她後背的手忽然不敢動了,雖然早有所料,但是突然聽到提到那件事,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捏住一般令人窒息。
目光閃了閃,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手才重新搭上她的肩膀安慰,“不會的,她已經熬過了最危險、最難熬的時候,會慢慢好起來的。”
“真的嗎?”
孟夏從他懷裡擡頭看他,還沒等霍郗白回應,忽然察覺到什麼,一臉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病床——
“霍郗白,她在抓着我的手!”
聞言,男人低頭看去,卻見被孟夏握在手裡的那隻蒼老粗糙的手,指節微勾,也輕輕握住她的手。
“霍郗白,你看她是不是在抓着我!?”
“是,她抓着你,她聽到了你的話,在給你回應。”
“真的嗎?”
孟夏臉上一喜,連忙握緊她的手湊上前,“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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