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被日光拉到山下,它迎頭而上,四人逐漸沒有了意識,回到了各自的地方。
任全在一晚上接受了不同情緒的沖擊,意識和行動逐漸分離,意識是想要立即脫去衣服,枕上枕頭,蓋上被子,呼呼大睡,世界就與他無關了,而行動卻是,他沒有去北城的糧油店,反而是去了東城,似乎有一種聲音在不停地呼喚着。
在東城有一個小區名為陽來東小區,地理位置比較偏僻,是老舊的房子,牆壁上清清楚楚挂着即将要掉的牆壁,物業倒是整修過,但也不過是敷衍了事,交代了人就行。這裡居住的人大多都是從農村而來,租住也不過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租期到了,拍拍屁股走人,到時候不用負任何的責任。
陽來東小區的城市公交僅有兩輛,連地鐵都沒有,它每隔一個半小時才能到站,要想坐上就得提前與擁擠的人進行競争,當公交滿了之後,在站台上還會有一群人,他們要麼步行,要麼打昂貴的出租車,出租車司機都不會計費,有人投訴了多次都沒有結果,久而久之,人們就認為理所應當,沒有人想抗争什麼。
這樣的環境,房租很便宜,很多不富裕的人都怦然心動,隻要先吃了苦,到城市的中心不再是夢想,這就像一個躍遷一樣,從破敗到華麗,轉身一下,鹹魚翻身之日,指日可待。
居住在四号樓401或402,連續兩個四,是最不吉利的,即便很便宜,都很少有人會租或者買,人們在忌諱着四與“死”諧音,久而久之,都躲得遠遠的。但是有人卻買下了,一買就是兩棟,而且是對門,又便宜,何樂而不為。
沒有人知道這裡究竟住着什麼樣的人,有人說是一個不成人樣的怪物,最不怕死亡,有人說這個人是個變态,遲早會被警察抓住的。
三人成虎,有人真的去報了警,但很失望,隻是一個獨居的男人,他口尖發美,身材瘦削,手足細膩,如果吃胖的話,定是一個俊俏的人。
在房間裡,滿地都是A4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很多的字,都是什麼神啊,鬼啊,人啊,還有一些人物肖像畫,都是一些俊男靓女,且都标記着字,包括人什麼臉型,眉毛的什麼樣子,眼睛的什麼形狀,嘴巴的豐厚程度,身材比例等等,其他還有一些典型的人物形象。
警察姓李,名冬,他問過之後,才知道他是四年前一夜爆火的作者,但隻是昙花一現,後來就不知所蹤。四年以來,他一直待在這個小區,廢寝忘食,兢兢業業地創作,就是有朝一日再次回歸到大衆的視野當中。
他經常不出門,斷絕了所有的社交,連家裡的父母都是在過年的時候才報平安。
一直以來,他就用心地寫作,但就在最近,他心神不甯,總也創作不好,他就大發脾氣,時而哈哈大笑,時而抱頭痛哭。後來,他的意識和行動總是分離着,明明要去做飯,卻忘了關火,把鍋都給燙了一個大窟窿,他隻好在晚上十多點去買。
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趁着打烊,總要買一大堆的東西,但總是丢三落四,結賬台上老是留下東西,收銀員每次都高聲提醒他。一來二次,他們都認識了,他隻能不尴不尬地笑着,并謝謝提醒。收銀員看着林東青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就不當回事兒了。
回到家裡,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每次醒來都能精準地躺在床上,并且衣服都脫了,他本來就心思敏捷,對這件事情很敏感。
生活都是靈感的來源,隻是缺少發現的眼睛。
他覺得這件詭異的事情可以寫進書裡面,隻是缺少一個動機,人很難會在沒有目的的情況之下去做事情。
靈魂附體,雙重人格,穿越時空倒是可選擇的題材,但是寫的人多了,也就不足為奇了,如果加入一些創新,定會吸引人的。
他冥思苦想都沒有任何的着落,繁複的思緒在腦中錯綜複雜。起碼神經元有歸途,它可連接,而他的思緒卻斷斷續續。
靜靜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已經到了子時,所有人都沉沉睡去,有人卻睡不着了,他處于一種無意識的狀态,來到了一片森林處,他進入到一個木屋,身邊有兩個妖怪,一個是熊怪,另一個是虎精,他們變成了人類,被稱為統領。
他們三個叫上了一群妖魔鬼怪吃喝玩樂,好不痛快,在森林深處,他們建造了具有古風般的建築,裡面都是現代十足的娛樂場所。
又到了太陽升起,他失去了意識,回到了家裡,再一次詭異,他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什麼,偶爾感到很快樂,但很短暫,像是隻能保留在回憶中快樂童年一樣,稍縱即逝。
他提起了筆,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各種各樣的“人”,依舊沒有什麼靈感。
任全處在無意識的狀态中,敲響了林東青家的門。
林東青以為警察又來了,他本來心情就不好,不耐煩地開了門後,見到一個男人出現在了門口,任全這時有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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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面面相觑,一個認識對方,另一個對對方充滿疑惑。
林東青說:“有什麼事情啊。”
任全的餘光掃到了地面的一堆紙,上面的内容寫了不同的人,說明他是從事設計相關的職業,見到他的作品也不為過,任全就直接說:“我是你的粉絲,你的很多作品我都看到過,聽說你住在這裡,我想見見你。”
林東青掃視了一下任全的全身,絲毫不留情面地說:“來就來呗,怎麼啥都不帶。”
“額……”這個人說話好直呀,那索性就不要臉了吧,任全說道,“我來了,就算是禮物了,難道一個粉絲來了,還不算是帶來的嗎?”
林東青像是一隻毒蛇一樣,他白了一眼任全,說道:“那你是東西嗎?肯定不是啊。”
這句話似曾相識,在千萬年前的他們六人在客棧,南炎、池和沐和錢繁就提到過人是不是東西的話題,而錢繁跳脫出這個問題,直接講述了人就是人,是不是東西根本沒必要在意。他照着這句話跟林東青講述出來,又接着說:“難道就讓我一直在外面站着嗎?”
林東青起了疑惑,但又有些興奮,向來沒有人來,怎麼就突然了個怪人,說不定可以激發靈感,于是他就邀請任全進來,讓他參觀參觀這個家。
任全這才知道林東青是個寫小說的人,還以為是什麼設計師呢。
在介紹的過程中,林東青思如泉湧,将這件事情記錄到一張紙上,把大綱寫了出來,短短千字,就體現出了林東青的文采,但字确實不好看。
寫完後,他滿意地看了一眼,為了不讓這個激發靈感的離開,林東青又帶着任全參觀了對門,這裡倒是很素雅,具有古樸的風格,木闆鋪成的地面,精心雕刻出來的束腰桌、扶手椅,懸挂式燈籠等等,讓人猶如回到了大家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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