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傷,怎麼不披件衣服就出來,夜裡風大,小心着涼了。”一直靜默不語的樊晴腿腳利落的走進院門,眼底的溫柔滿的幾乎要溢出來。“你也來了,”喻無傷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來全鎮人的清夢都讓喻家的事給擾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多隻老鼠的?”樊晴有些心急。“進來喝杯熱茶,我慢慢告訴你。”說着,樊晴就推着四輪車朝宅子深處走去,蔣惜惜抓住機會,拉着樊蔭三兩步走上前,“我們也有些渴了,能否讨杯茶吃。”“這位姑娘以前似乎從未見過。”喻無傷看着正在喝茶的蔣惜惜,淺淺一笑。“她是嗯我的一個遠房表妹,過來淡水鎮住一段日子。”樊晴先她一步說道。蔣惜惜猜出程牧遊在信中一定讓樊家人不要向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忙笑着在一旁點頭稱是。“到底怎麼回事?我都急死了,無傷,你快些将實情告訴我。”樊晴放下茶杯,蹙眉問道。喻無傷剛要說話,門外走進來一個仆人,手裡拿着個半人高的麻袋,袋子裡隐隐有血水向外滲出來。“少爺,這些貓屍要怎麼辦?直接扔掉嗎?”喻無傷眼皮一垂,咬了咬嘴唇,“拿到山裡找塊地埋了吧,畢竟,它們也替喻家保宅衛院了這麼多年。”那仆人道了聲是,提着袋子轉身欲走,喻無傷在後面叫住他,“婆婆怎麼樣了,有沒有受驚?”“老太太睡着呢,一直沒醒,公子放心吧。”樊晴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這麼多貓,全死了?”“今晚,守夜的老奴聽到蠶室裡有異動,便提着燈前去查看,還沒走到門口,就發現喻家養的十幾隻貓全部死在門邊,每一隻都被咬斷了脖子。走進室内,借着燈光,他看見每一間蠶室,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老鼠,正在瘋狂的吞食着桑蠶,更怪的是,這些畜生見到他進來,不但不怕人,還沖着他直跑過來,當場咬掉了老奴一隻鼻子。”樊晴吓得直搓胳膊,“這麼多老鼠,太惡心了。”“那這些老鼠是怎麼被趕走的?”樊蔭倒是比她姐姐鎮定。“這就更蹊跷了,據那老奴所說,他捂着血肉模糊的臉朝内院跑,那些老鼠就在後面追,它們洶湧而來,就像漲潮時的河水,可是突然,它們就像得了什麼指令似的,兩腳直立,耳朵豎起,然後,就集體撤退了,不出一會兒功夫,整個院子就再也沒有一隻老鼠的影子了。”蔣惜惜眼睛一轉:這情景,可不就和自己遇到的一模一樣嗎?看來,這些老鼠每一次進攻确實都是受到了某種東西的指使,隻是,這個東西是什麼呢,蠶祟嗎?“會不會是蠶祟?”立即有人幫她把心裡所想宣之于口,樊晴已經走到了喻無傷身邊,旁若無人的拉着他的手,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急需他人的安慰。喻無傷顯然也被這縷柔弱觸動了心弦,他在樊晴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蒼白的臉又挂上了那絲隐隐的笑容,“你不要害怕,蠶祟說到底也隻是個傳說罷了,一傳十十傳百,就越來越邪性兒,我想,是這老奴吓糊塗了,所以說話時有些神志不清了,你不要擔心,現在就算有鼠患,我們也有應對的法子,絕不會再發生十幾年前那樣大的疫情。”從喻家走出來時已是二更天,蔣惜惜和樊蔭的步子踏在石闆路上,發出“嚓嚓”的脆響。“樊晴姐為什麼不同我們一起走?”她盯着自己的影子,腦中又一次呈現出喻無傷望着樊晴時的樣子,他的眼神充滿愛意卻又純潔的如一潭靜水,直看到底,沒有半點亵渎。可是,他拿她當真寶,她卻将他的真心踩在淤泥之中。樊蔭抿着嘴笑,“你看不出來啊,他們兩個是那個,”她将兩根十指并在一起,“鎮上的人都知道。”“那她待在喻家做什麼,畢竟沒嫁人,徹夜不歸總是不好的。”蔣惜惜低頭盯着鞋面。“就因為男方是喻公子,所以才傳不出什麼閑話啊,你也看到了,他是個沒有腿的人,又能做什麼呢,所以他們倆在一起,就是樊晴陪着他徹夜談心、看書,你可不要想多了。”這話樊蔭說的淡淡的,絕對沒有半點諷刺的意味,但是蔣惜惜聽在心裡卻很不舒服:喻無傷和任何一個女子都傳不出閑話,這是淡水鎮的人們默認的事實,可是有些時候,就是這些習以為常的事情,反倒更能傷人,他在人們的潛意識中,就是一個不算男人的男人,這種事,對于旁人來說隻是一個既定的事實,然而對于當事人,恐怕就像是一柄已經鈍掉的刀,雖割不出血但磨在心頭卻一樣的痛。可是,他還是接受了,并将這些與生俱來的歧視化成一朵淡然的笑,常常挂在嘴角。“上次你說,曼陀羅華這種花遇到有緣人才會盛開,而淡水鎮上,隻有喻公子一人能将它采下,這話,是什麼意思?”------------身世“這個呀,那是因為他是從墳裡面爬出來的,所以曼陀羅華隻為他一人盛開。”“墳裡面爬出來的?”“這件事說來話長了,得追溯到十六年前那場疫情之後,那時,疫病剛過,萬物凋敗,鎮上的居民剛經曆過一場大災,炊中無米下鍋,身上無衣蔽體,大家都在發愁,怕病走了,饑荒又要來了,于是一合計,準備離開蜀地,到别處逃難。我當時隻有兩歲,還不是記事的年紀,不過聽母親說,就在大家整理好微薄的家産,準備結伴上路的時候,卻在青侖山旁邊遇到了一匹馬。”“馬?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吧。”“若隻是一匹普通的馬,當然沒什麼好稀罕的,可是這隻站在晨曦中的馬兒,頭上竟然頂着一個七彩的光圈兒,它站在一株桑樹下面,就像是菩薩下凡一般。你知道嗎,馬對于淡水鎮的居民有另外一種意義,因為蠶神也叫作馬明王,傳說中他常常以馬的模樣在人間遊走,若是看到百姓苛苦,民不聊生,便會前來相助。所以,當鎮民們看到這匹頭頂光環的白馬時,紛紛匍匐了下來,沖着它不住的磕頭跪拜。白馬卻不理會他們的虔誠,它從鎮民們身旁穿過去,沿着淡水鎮的主街撒蹄狂奔,它跑的很快,就像一道白霧在鎮中穿梭,一圈又一圈。最後,它立在一間宅院前,倏地鑽了進去。”“後來呢?”蔣惜惜聽得入了迷。“那間宅院就是喻家,大家在喻老爺也就是喻公子的阿公的帶領下,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宅子,剛邁進去幾步,便聽到一陣沙沙聲。這聲音讓大家精神一振,養蠶的都知道,這沙沙聲是什麼,是桑蠶吃葉子發出的聲響。果然,屋内的情況和大家猜想的一樣,喻家的蠶室裡,全是白白胖胖的桑蠶,它們趴在鮮嫩的桑葉上,正在貪婪的攝取着養分。見此情景,鎮民們趕緊朝自己家跑去,如他們所料,每家的蠶室中,都爬滿了桑蠶,可明明之前不久,這些蠶室還覆滿了塵土,所以大家都說那匹馬是蠶神化成的,來淡水鎮濟世救人了。”“那匹白馬呢?”“白馬從此在喻家住下了,可是它看起來就是一匹再普通不過的馬,和其它馬兒并無二緻。”“可是這些事和喻公子又有什麼關系,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那個時候應該還未出生。”“喻老爺有一個獨生女兒,名喚小翠,她甚是愛惜那匹白馬,每日精心照料它的飲食,還為它清洗身子,打理鬃毛。馬兒也很喜歡小翠,經常負着她在淡水鎮的大街小巷散步,一人一馬,親密無間,竟像是一對朝夕相對的戀人。可是有一天,白馬和小翠都不見了,有人說,看到白馬馱着小翠走到青侖山裡去了,于是,鎮民們舉着火把來到山中,找了整整一夜,終于,天亮的時候,才在蠶神廟中發現了他們。之所以到清晨才發現,并不是沒人到過蠶神廟找人,而是因為夜色迷蒙,他當時以為那不過是一塊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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