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心态已崩,程牧遊心裡大悅,聲音也變得高亢,“史今史飛,将他縛起來,帶回新安府審訊。”“是。”兄弟倆大吼一聲,拿着繩索就走過來,一把将王繼勳從椅子上拽下,持繩朝着他的手腕繞過去。蔣惜惜看着王繼勳被繩索層層套起,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想哭的沖動,她将哽咽強壓下喉嚨,望向庭院莽莽的春色:雖然晚了些,但是總算,總算沒有辜負你們,這些死在他手下的冤魂,終于可以瞑目了。大門“哐當”一響,有腳步聲從院中傳來,蔣惜惜看到一隊人馬急匆匆的朝這邊走來,領頭的那個身影特别熟悉,她眯起眼睛:劉大人,太好了,看來他也來助他們一臂之力了,這次,這王繼勳就是有萬般本領,也難以逃脫律例的制裁了。幾乎脫口叫出那三個字,可是想起現在的處境,她把它們壓在心底,笑眯眯的看着他走進室内。劉叙樘沖程牧遊行了一禮,“程大人,王繼勳,你不能帶他走。”蔣惜惜腦子蒙了,她慌忙上前一步,“劉大人,你在說什麼,他都認罪了,為何新安府不能将他帶走?”劉叙樘扭頭看她,眼底是顯而易見的悲涼,很快,他又扭過頭,盯住程牧遊,說出的話卻铿锵有力,“聖上有令,王繼勳一案要開封府親自審查,程大人,麻煩你放人,我要将他帶往汴梁。”------------連累被壓在地上的王繼勳抖了抖肥胖的身子,幽幽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眼淚都出來了,“開封府,好,開封府尹一向斷案嚴明,我相信,他會給我一個公道的。”劉叙樘俯身看他,目光澄澈,“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已經讓韓家的遠親來認屍了,若真是你做的,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說完,他站起身,沖程牧遊行了一禮,“程大人,人,我這就帶走了。”程牧遊沒有說話,看到劉叙樘的随從将王繼勳押到門邊,才幡然醒悟似的将頭擡起,“王繼勳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能。”“程兄,這是皇上的指示。”劉叙樘回頭,輕聲提醒他。程牧遊大踏步走上前,“我知道,但是之所以要将他交給開封府,是因為韓家的案子,可是這王繼勳,在新安還犯了其他要案,定要查明之後,才能将他帶走。”蔣惜惜恍然大悟,緊走幾步來到前面,“他吃人,我們有證據,喏,這是桦姑的記錄。”她邊說邊将那本小冊子遞給劉叙樘。劉叙樘翻看了一邊,面露喜色,但是随即,他又皺緊了眉頭,“除了這本冊子,可還有其它證據,比如,屍首?”“劉大人英明,光憑一本冊子就要治我的罪,實在于理不合,要是這樣,改明我也随便寫幾句,是不是對誰都可以按頭定罪了。”王繼勳冷笑了兩聲,斜眼看着程牧遊。“若是我找到屍體,這案子就可以交還給新安府嗎?”蔣惜惜定睛看着劉叙樘。劉叙樘深深點頭,“果真如此,王繼勳就留給你們,我自會回汴梁向聖上禀明情況。”“好,”蔣惜惜回頭,眼裡泛着灼灼的光,“大家跟我來,我知道屍體被掩埋在何處。”那座殘破不堪的房子還屹立在原地,夕陽,将屋瓦染成了淡淡的橘色,也将裡面的東西照得一清二楚。史今走進屋子,将地上的碗盆撿起來,拿在鼻邊輕輕的嗅了嗅,“豬油?大人,這鍋裡碗裡盛的都是豬油。”程牧遊點點頭,沖蔣惜惜說到,“你确定就是這裡嗎?”“大人,王繼勳就将那些女人養在這裡,以豬油飼食,将她們養胖之後,再宰殺掉,我想,屍首也一定被他就近埋在這個院中,還請大人掘地尋屍。”說完之後,她看了眼王繼勳,心裡卻緊跟着“咯噔”了一下:不對,他神色輕松,面上還有嘲諷之意,難道難道屍體竟不在這裡?或者說,這些女人也和韓家人一樣,被王繼勳扔到了河中?”正在胡思亂想,衙役們已經開始掘地,灰塵飄揚,整座庭院都被塵沙包圍,朦胧的有些像夢境。蔣惜惜站在院門口,心裡的不安越聚越多,他們一定遺漏了什麼?一定有一環重要的證據缺失了,所以才隻能在邊緣打轉,抓不住本源。她朝程牧遊望去,他雖然面色平靜,兩手卻在袖口中緊握成拳,沒錯,他也和自己一樣,看到了最終的結果,那個人,要再一次從他們手中溜走了。“大人,什麼都沒有發現。”一個衙役走到程牧遊身前,用尖銳的嗓門,打破了他們最後的希望。随後,劉叙樘的失望、王繼勳的得意,像是某種虛幻的、缥缈的存在,一一從蔣惜惜面前劃過,直到她出了王府,騎馬走在回新安府的路上,還無法從其中抽脫。程牧遊的馬在她前面,馬蹄的“哒哒”聲将她從虛無中拉了回來,蔣惜惜在馬屁股上踢了一腳,加快幾步來到他身邊。他瘦了,臉部的線條更加立體,臉色蒼白,眼窩發青。自從決定重查韓門一案後,他幾乎沒有睡過,半夜還在書房翻查卷宗,排查關系網,任何一個和韓知元相關的人都沒有漏下,可是,事情好容易發展到這一步,本以為勝券在握,卻又功虧一篑,滿盤皆輸。這滋味兒,應該不隻是挫敗,更多的是無奈吧。面對一個惡魔,明知他身上血債深重,卻無法将他繩之于法,對于程牧遊這樣一個人來說,是最沒有辦法承受的吧。本想問他下一步該怎麼辦,現在卻無法宣之于口,她不忍再給他加壓,隻能這麼默默的陪在他身邊,靜靜的走過這條難行的路。新安府就在前面,夜色中,迅兒稚嫩的聲音飄了過來,“爹爹,惜惜姐姐,你們回來了。”蔣惜惜跳下馬朝他走去,卻蓦然發現他身後還跟着個人,又走了兩步,看到一張和程牧遊有幾分相似的臉孔從黑暗中現了出來。蔣惜惜一愣,趕緊彎腰行禮,“兄長。”“大哥?你怎麼來了?”程牧遊從馬背上跳下,朝跟在迅兒身後的那個男人走去。程秋池沖弟弟淡淡一笑,“父親有些話要我帶給你,進去再說。”兩兄弟朝府裡走去,蔣惜惜跟在他們身後,心裡又多了幾分忐忑:程秋池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會不會和王繼勳的案子有關,畢竟他和老爺都在朝廷為官,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沒聽說。這麼想着,她便随着兩人一起走到書房門口,誰想程秋池剛踏進去,便轉身關門,“惜惜,迅兒也累了,你帶他回房睡覺。”他的聲音不容反駁,任誰都能聽出是明顯的逐客令。蔣惜惜隻好帶着迅兒回房,可是在他睡着之後,她卻思來想去,心裡久久都不能平靜。終于,她下定了決心,在月色的沐浴下,朝書房走去。房内燭光閃動,映出兩個人影,一個人揮着手臂,言辭激動。另一個卻安靜平和,默不作聲的聽他訓話。蔣惜惜走近一點,終于将兩人的談話收進耳中。“你要是再查下去,影響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父親和我,可能也要被你連累了。他是什麼人,皇後唯一的親弟弟,你是在查皇親國戚,知不知道?”蔣惜惜心裡一驚,怪不得王繼勳說皇後五次到他的府邸,原來,他們竟有這樣親近的血緣關系。窗内,程牧遊的身子朝前傾了傾,沉默了良久,他終于說話了。------------女人“我不查了。”他說。“什麼?”“蚍蜉撼樹談何易,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牧遊,你真的想明白了?”“想不想的明白,結局還不都是一樣,王繼勳已經被帶到汴梁了,是非對錯,自有人給他評判,還輪不到我來做這個主。這件事到了現在,已經不是我想管就能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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