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個人幹。”陸星辰說,“這個節目我必須得做。”
老王再沒有回應,隻是接收了稿件視頻。
陸星辰說,“我希望如實報道。”
“你太天真了。”老王發完這句話,便沒有再搭理陸星辰。
陸星辰按着鍵盤卻怎麼都敲不下字,她看着屏幕,眼睛發熱。天真麼?現在已經沒了一條人命。
但身後還有殺戮,還有暴行。
陸星辰能做的是什麼?她不能軍人,她手裡沒有槍。她不是無國界醫生,她沒有醫藥箱,沒有手術刀。陸星辰隻是一個普通的媒體工作者,她能做的是把真相告訴世界。
陸星辰看着屏幕許久,直到屏幕暗了下去,陸星辰阖上電腦朝負責通訊的人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門。
曹傑還在門外等,他靠在牆壁上,眺望遠處。本來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陸星辰看了他一眼,說道,“走了。”
“怎麼說?”
“我把稿件發回去了,怎麼發布看他們吧。”陸星辰說,“你吃飯了麼?”
“沒。”
“一起吃飯去。”陸星辰很輕的皺了下鼻尖,擡頭看烈日,太陽的盡頭是無邊的黑暗,“我不會走。”
曹傑聳肩,道,“我在國内也沒什麼牽挂,你要留在這裡,我就跟你一起。”
陸星辰轉頭看他,曹傑說,“别這麼看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呸!
陸星辰很嫌棄的收回視線,曹傑說,“我十七歲進部隊,當了十幾年的兵。”他環視四周,看到風中的國旗,眯了眼,說道,“回國,我就再也看不到這樣的國旗。”
陸星辰沉默,曹傑說,“我很喜歡你拍的紀錄片。”
陸星辰沒回頭,她一直走到食堂。
不是吃飯的時間,食堂裡沒有人。曹傑過去跟人要吃的,陸星辰坐下,她放下設備轉頭看窗外。
風卷狂沙,營地上方的國旗獵獵作響。
陸星辰為什麼來這裡?她是一個媒體工作者,她想記錄這場戰争。他們每個人都天真,誰不天真呢?不天真的抱着夢想去搏命,這裡還有人麼?
陸星辰仰起下巴,那就做一個天真的人吧。
曹傑很快就回來,在對面坐下,說道,“你來這裡,你家人知道麼?”
陸星辰擡頭,恍惚了一會兒,說道,“我沒家人。”
陸星辰不像出身差的人,但她的家庭背景是空白,曹傑人脈那麼廣,也沒查出來她家到底是幹什麼的。
第二天部隊這邊出人護送林安和徐路踏上回國的路,陸星辰沒有出營地,也沒去送,她坐在訓練場上看不遠處的訓練。陸星辰被曬的頭暈眼花,一道矯健身影凜然走了過來,一直走到陸星辰面前,擋住陽光。
陸星辰眯眼擡頭,蔣澤岩偏了下頭,垂下黑眸,“坐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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