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醒來後似乎換了一個人,"死寂"是錦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
他總是靜靜地望着窗外,焦距落在遠遠的地方,是錦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凝視遠處的眼睛依舊那麼漂亮,但已經找不到半點神采,空洞得讓人害怕。
那種自心底深處散發出來的萬念俱灰,濃濃地籠罩着東全身,連錦都能感受到那深刻的痛苦和絕望,但這并不是讓錦最痛心的一點。
東知道自己的狀況,醫生和錦都沒有瞞他,他知道必需和自己的心魔作戰,所以他整個人被撕扯成二半,其中一個強大的自己不斷的将他往黑暗深淵拖去,而另一個微弱的自己,則是努力地讓他不被黑暗吞噬,但那力量是如此薄弱,薄弱到他必需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堅持住自己不被往下拖的意念。
被強力撕扯的不隻是靈魂,還有肉體。東對于疼痛變得十分敏感,耐痛力也變得非常低,身上接近愈合的傷口按理不該再有感覺,但東總是痛到冷汗直冒,甚至于旁人無心的碰觸都會讓他痛到全身發顫。
雖然是心理因素作崇,但東卻是真真切切的承受着這些痛苦,看着迅速消瘦憔悴的人,讓錦如何能不痛心!
出院後,錦把東帶到山上的别墅靜養,連綿的山巒、大塊的綠意、開闊的視野、新鮮的空氣,對東的病情有着穩定的幫助,但也僅限如此,不再惡化但也不見絲毫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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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讓錦心裡愈來愈焦急,當然不是不耐煩。錦知道,東隻想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不想和任何人相處,包括他,所以東能勉強自己接受他的照顧,錦感激都來不及。
隻是,春訓再一個月就要開始,雖然向球隊正式報到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但一般球員都會預做準備,提早将自己休息二、三個月的狀況調整到能接受球隊春訓,尤其東這次...不論精神和體能都顯見削弱太多,錦實在擔心再這麼下去,東的下一個球季恐怕要報銷。
仍然是抱着膝蜷坐在院中一隅,頭枕在膝上,略顯茫然的望着遠處山巒,那是潛意識裡保護自己、拒絕别人的姿勢。
錦慢慢地走近。聽到聲音,東轉過視線,擡眼盯着錦。
無法忽略那雙眼睛自然流露出的厭煩,錦隻能忽略自己心中的揪痛。
沒有貼得太近,錦在東旁邊坐下,平視着他,溫聲說道:「東,下個月就要春訓了,我們是不是回東京先做點簡單的體能訓練?」
「春訓?」雖然說得緩僈,但東口氣有着明顯尖刻的自嘲:「連球都不打了,還做春訓幹嗎?」
「你怎麼能放棄?」錦柔聲勸道:「你忘了你父親說過,等你證明你有資格站在大聯盟的時候,你母親和他就會原諒你。」
「呵...」東低低笑了起來:「那是騙人的,你們都知道我根本沒資格,所以才這麼說的,不是嗎?」
「怎麼會沒資格呢?」錦定定的看着東,深邃宛如一泓湖水的眼眸真摯而溫柔:「你可是堂堂西野隊的第三号先發。」
「那是用身體換的,」東自諷的一抿唇:「用我媽媽給我的身體換來的,如果真能證明什麼,也隻是再次證明我的不肖...」看着自己的雙手,東用着快哭出來的表情笑道:「這樣骯髒的我,要怎麼取得她的原諒?」
「東...」錦心中一陣激痛,忍不住就要上前擁住東。
「别碰我!」東低聲喊道。
錦頓時定住動作,他竟然忘了東現在異樣怕痛的體質,還好東及時喝止他。
「别碰我...」東閉上眼睛,抱住自己的頭,痛苦的說道:「錦,好惡心...我覺得自己好惡心,已經從裡面開始潰爛了,我自己都能聞到我身上腐敗惡臭的味道...再過不久,這付軀殼就會完全爛掉、臭掉,因為它的靈魂早就腐爛了...」
原來...這就是他身體怕痛的原因...
想到東就是這麼日複一日的折磨着自己,錦心痛得根本無法言語,連想要擁着眼前愛人安慰他都沒有辦法...淚,就滑了下來,然後無法抑制的痛哭失聲...
「為什麼哭呢?」東似乎被錦的哭聲驚醒,抹着錦頰邊淚水,露出一個飄忽的笑容:「為了一個骯髒的靈魂、一付骯髒的軀體...不值得!」
錦就算再堅強,這時也崩潰了,緊握着東的手,不顧他因為疼痛的掙紮和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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