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了幾次要東回去,但錦也明白不會有用,這個人一旦拗起性子,誰也說不動。
拿起廊下的傘撐開來遮住那單薄的身體,但來自四面八方毫無規則性的風雨仍是輕易的穿過雨傘的防線不斷撲打在二人身上。
東膝蓋下随着積水慢慢擴散出淡淡的血漬,看着那尖利的碎石,錦知道東的膝蓋肯定被磕破了。
即使再不忍、再心疼,錦也隻能眼睜睜看着風雨中憔悴蒼白的人迅速流失身上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生氣與活力。
此時的東恐怕隻剩意志力強撐着不倒下,錦甚至希望他趕快昏倒好了,這樣他才能把他帶走,少受點罪。
不過東向來令人贊服的意志力這次也發揮了做用,一直到入夜後,他的跪姿仍是絲毫未變。
雨一陣來、一陣停,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沒幹過,深秋的風吹在濕透的衣服上,立時讓人起了陣陣寒顫。
錦低頭看東,隻見他蒼白的臉色轉為異樣的绯紅,分明是發燒了,心中更加着急擔憂,心裡甚至轉過幹脆打暈他帶走的念頭。
東好象感受錦的意念,忽然擡起頭來望着他,疑惑的問道:「錦,你為什麼在這裡?」
方才那股異樣的感覺似乎更顯明了,錦壓下心中不安,拉過東的手,溫聲說道:「你忘了?你答應過每一次台風都讓我陪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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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微笑着點點頭,接着又道:「像我這樣糟糕的人,連我父母都放棄了,你還陪着我幹嘛?」
那抹微笑虛弱飄忽,看得錦心驚膽跳,他急急說道:「你說過的話可不能不作數。」
「嗯...」東輕輕應了一聲,重又垂下頭去,夾雜在雨中的聲音顯得更加模糊:「錦,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我已經知道錯也付出過代價,為什麼還得不到原諒呢?是我付的代價還不夠嗎?還是這一步錯要用我的生命來還才行?」
錦聽這段話已經揪心難受,最後一句話更是讓他驚惶難安,緊緊抱住東,叠聲安慰:「沒事的,你父母現在正在氣頭上,過一陣子等他們氣消就好了,天底下沒有不原諒孩子的父母。」
這安慰東不知聽進去沒,隻是絮絮又道:「我繼父雖然嚴厲,但其實很愛我的。小時候因為父母離異的關系,我很孤僻,也沒有朋友,我母親再婚後,繼父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就是手套和球棒,他不隻教我打棒球也教會我融入群體、走出封閉的自我。今天我站在棒球的最高殿堂,最高興、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我繼父,可是...我卻是用最骯髒不堪的方式才得到這些,不止踐踏自己也沾污了他的心意...所以,幸福要被收回去了吧...」東擡起頭,望着天空,凄涼一笑:「我...根本不配被原諒!」
錦還待說什麼,卻發現緊抱着的人已輕軟倒在他肩上:「東...東...」
已經陷入昏迷的人仍是不安的攢着眉頭,蒼白的雙唇不住呼出急喘的氣息。
錦怔怔看着自己最心愛的人,耳中不斷回響着東剛才的話,"...所以,幸福要被收回去了吧...我...根本不配被原諒...",那樣哀戚絕望,而發誓不再讓他受到傷害的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看着,無能為力...
「啊...」錦再也受不了,仰天大吼了一聲,然後對着屋子喊道:「伯父、伯母,東是您們教養大的,難道您們還不清楚他的為人嗎?前陣子他代替孕婦被歹徒綁上炸彈、被槍指着的時候,您們不為他驕傲、不為他擔心嗎?他是犯了錯,但也已經受到懲罰,如果連最了解他、最疼愛他的您們都不原諒他,還有誰能原諒他?!如果連您們都不接納他...他...」錦再也喊不下去,看着倒在他懷裡毫無生氣的東,隻能哽咽說道:「會死的,他的心會死的...請...别這麼殘忍...」
臉貼着那蒼白冰冷的臉頰,錦終于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偌大的天地間彷佛隻剩下他們兩人、隻剩下錦的微微啜泣聲...
門終于開了,東的繼父拿着一個手提袋出來,聲音已經不似之前冷漠:「裡面有兩套幹淨的衣服,巷子轉彎處有間旅舍...」看了昏迷中的東一眼,他繼父的眼睛裡多了些慈愛的情緒,聲音整個柔和下來:「先去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過再回去。」
這...還是不肯原諒東嗎?!錦急急喊了一聲:「伯父...」
「他母親雖然脫離險境,但是再受不得刺激,我不能冒險讓他們見面。」東繼父蹲下身來,伸手順順東額前、頰邊的發絲,自然流露出的疼愛關懷騙不了人。他說道:「錦織先生,麻煩你跟紀之說,等他證明他站上大聯盟是憑自己的實力而不是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和他母親就原諒他。在那之前,不準再回來。」
錦第一次直視東的繼父,外貌和東沒有任何一絲的相像,但是清澈眼眸中露出的堅定和善良卻和東那麼相似,不,該說東是和他那麼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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