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間看着她,開口卻是毫不相幹的另一句話:“你方才說,人都死了,婚約有個鈴铛用,是什麼意思?”
蘭庭月卡了殼,想開口辯解,淩雲間卻忽然湊近她的耳邊,低聲笑道:“你是不是吃醋了,月兒?”
第15章
蘭庭月大腦空白了一瞬。
她還沒來得及辯解,就被淩雲間的一句“月兒”成功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我說……”
“好了!嗯,好!我聽到了!你不用再叫一次了!”蘭庭月唰地一下往後退了一尺。
可淩雲間又不依不饒地追上來,好整以暇地笑道:“何煦這樣叫你,你怎麼沒有這麼大反應?他叫的好像比我還膩歪一點吧。”
“我……”伶牙俐齒的蘭庭月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在淩雲間面前卡殼了。正當她陷于前所未有的尴尬中不知如何說話時,淩雲間忽然收了戲谑的笑意,正色開口道:
“今天救瓊玖的時候,我腦子裡想的并非兒女情長。當時的我,隻是下意識想循着直覺去探明究竟。如果是戀人,重逢應是會有些感覺的。可是我确實什麼感覺也沒有,所以我确信,我生前對她沒有私情。”
蘭庭月聽了這話,愣了一陣才道:“你……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淩雲間又狡黠一笑:“沒什麼,深夜無聊,白唠叨幾句。”
蘭庭月一赧,想到山洞裡那個熟睡的小姑娘,有些感慨地道:“但人家姑娘确實對你用心至深。你落了難,她一個小小的旁系郡主,拼得惹禍上身也要查明真相。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你怎麼說也該對她負點責任吧?”
淩雲間沉聲道:“我會還她一個公道,盡自己所能保她平安。”
頓了頓,他看向蘭庭月道:“月兒,如果有一天我們找回了我的記憶,卻發現,我其實不是什麼好人,該怎麼辦?”
混亂一整日的記憶和思緒,雖然沒能給他确切的信息,當時的心境和場景卻給他的心造成了不小沖擊。他已經隐隐能感覺到,被掩蓋的往事,以及他自己的作為,并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辦?”蘭庭月輕笑起來,直視他的眼反問道,“難道你過去是個惡人,你就不要過去的自己了嗎?”
“是善是惡,自有旁人評斷,不管怎麼樣,撿回它們才能拼成完整的你。你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找回自己的過去嗎?”
淩雲間看着蘭庭月,忽然覺得一整天滞在胸口的郁結之氣都散開了,眼前重新通透起來。
“更何況,”蘭庭月痞裡痞氣地一擡下巴道,“跟着我蘭十五爺的人,能是壞人嗎?那都是人美心善的小甜心!”
淩雲間想到獠牙大開的何煦,又想到翻着白眼的那一堆走屍,對蘭庭月所說的小甜心的标準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好好好,”淩雲間忍笑道,“我相信你。”
第二日清晨,幾人收拾好行裝——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集合在洞口。蘭庭月望着樹梢上剛升起的太陽,想到即将出發去拯救天下,一瞬間感覺自己豪情萬丈,義薄雲天,正義的審判即将來臨,萬年的王八出了洞……不是。
她向南邊一揮手:“出發!”
與此同時,後知後覺幾人已經逃跑的淩雲澈派下來追殺的人馬,也逐漸逼近了。
繞過惹眼的大城,蘭庭月等人專挑荒郊野嶺趕路,這日實在尋不到可供充饑的東西,淩瓊玖已經餓得東倒西歪了,還逞強不肯吭聲。
蘭庭月看在眼裡,指了指前面一個小村莊道:“我們去那裡坐下要點吃的。”
一行人走進村内,拿布料蒙住整個頭臉的何煦在當頭的一戶房門前敲了敲:“有人嗎?”
敲了半天,無人應答。
“姐,這戶沒人,我們到裡面去看看吧。”何煦說罷,正要擡步走。
“等一下,”蘭庭月忽然一皺眉,壓低聲音,“站着别動。”
何煦不明所以地停下了。蘭庭月擡頭,看見淩雲間也在看着她,對她幾不可查地一點頭。
下一瞬,蘭庭月的軟鞭和突如其來的尖利呼嘯同時亮相,紅色軟鞭一勾,就把朝着幾人命門而來的暗箭全數掃落在地。
緊接着,暗處的人便紛紛現出了身形。
清一色黑衣蒙面打扮,還有幾個穿着道袍的人混在其中。追殺的人估計是想治淩雲間又怕太過招搖,否則,隊伍裡說不定還會再多幾具怨屍。
蘭庭月冷笑一聲道:“你們主子好大手筆啊,這又是江湖上哪幾位赫赫有名的道長來了?”
“少廢話,”打頭的黑衣人冷聲吩咐手下,“道士去圍住那具怨屍,剩下的,格殺勿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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